種一個月亮(4)
山路蜿蜿蜒蜒, 徐煙抱著換好尿布後再次被哄睡的兒子,騰出一隻手拽從剛剛就繃著一張臉的江應天坐到自己身邊。笑,“你彆這樣, 看著有點可怕。”
這麼看著,誰會相信剛剛給兒子換尿布的是他呢。
“……”
江應天不想這樣,可完全控製不住自己。
他低頭看伏在她懷裡咂巴著小嘴睡得一臉香甜的臭小子, 真的,想罵人的心都有了。
心中更是堅定了隻要一個小孩的想法。
以後不論她如何給自己撒嬌耍賴,他都不可能同意要二胎的。
不可能。
……
“真生氣了?”徐煙小臉朝他湊近些, 聲音像是哄的。
知道不可能, 故意問的。
江應天有些無奈的攬住她肩膀, 將抱著寶寶的她往自己懷裡帶了帶,嘴唇依戀的從她鼻尖劃到她人中,最後落在她唇上, 低聲說了句話。
“……”
徐煙紅著臉, 小聲道,“現在還是白天。”
“剛剛不是白天?”
他咬著她嘴唇問。
“……”
徐煙被他堵住話, 無法, 隻好答應。
最後她衝他皺皺小鼻子, “所以我哄完小的,還要哄大的是嗎?”
江應天聞言, 臉上沒繃住笑。
嘴唇移到她耳邊,輕聲問,“乖乖不想嗎?”
徐煙瞬間臉更紅了。
她當然也想。
畢竟,兩人真的太久太久沒那樣在一起。
徐煙很快看到一座至少兩人高的鐵藝大門出現在視線裡。
她想,這是兩人……不對,這是他們一家三口以後的家了。
剛聽江應天說了她才知, 原來他真的早在兩人結婚沒多久便“買”[注解]下了這座山。
隻是花了整整五年的時間將這座雜草叢生的荒山修整改造成了如今這個模樣。
徐煙依稀記得兩人剛結婚那年,她聽到彆人問她他是不是真的“買”了一座山給她時的荒謬,卻沒想時隔多年,她以為的“謠言”,有朝一日竟真的成了事實。
“今天有些忙,一會兒到家就不帶你出來轉了。”江應天對徐煙道。
至於“忙”什麼,兩人不言而喻。
“……”
徐煙盈盈一雙眸子瞅過去。
江應天笑著幫她攏了下額邊的發,告訴她,“山下三分之一我讓人開墾成農田,承包給了山腳附近的村子,餘下往上以一湖之隔,都種了你喜歡的花和樹。”
“明天陪你轉轉。”
說著話,鐵藝大門在車子臨近時緩緩打開。
沿路追著花期尾巴的一片片蠟梅,讓徐煙有那麼一瞬間以為自己又回到了百花莊園。
可她知道不是。
徐煙想,當初他在讓人開拓這座荒山時,一定是儘力保留著這裡的原始形態。
所以眼下雖不見叢生荒草,可地麵高低起伏,同平整無邊的百花莊園相差甚遠。
隻是,徐煙瞧著一路過去的一幢幢小房子,又似乎可以處處看見百花莊園的影子。
處處看見他的用心。
車子穩穩停在主樓前,徐煙從窗戶往外看,見樓前站著一排十多個男女,隻不過一眼望去除了薛玲,她一個不認識。
看樣子應該是他找來照顧房子的人。
“薛姨是媽特意讓她來幫我們照顧寶寶的,”下車前,江應天把兒子從她懷裡接過來裹好,一邊示意她將衣服穿好一邊對她道,“等兒子大些,她再回去江宅。”
“那媽媽呢?”
徐煙將外套穿好,又小心幫他攏了攏衣領,“薛姨過來我們這邊,媽媽怎麼辦?”
“原本媽還想自己親自來幫我們照顧的,怕你覺得壓力大。”
江應天笑著摸摸她的臉,“所以最後才讓薛姨過來。”
“爸媽那邊其叔在,你就不要擔心了。”
徐煙點頭,這才跟他身後下了車。
薛玲瞧見車門開,迎著他們過來,自然接過江應天懷裡的江家小公子。
“睡了?”
徐煙“嗯”了聲,“剛在車上吃過,應該會睡一會兒。”
“現在的小孩子就是要一直睡的,長個子。”
薛玲笑著緊抱住裹得嚴嚴實實的小孩子,催促他們天冷趕快進屋,“這些都是太太精挑細選讓過來照顧你們起居的,晚點再認識吧,坐了這麼久的車,煙煙身子還在恢複,要好好休息,快進去快進去。”
“吃晚飯我再讓人去叫你們。”
這句話倒是直接說到江應天的心坎裡。
他跟薛玲道了句辛苦,同其他人點頭致意,便牽著徐煙進去熟門熟路的往二樓兩人臥室走……
連徐煙想再看看寶寶的機會都沒給。
興許是江應天提前跟人打過招呼,臥室門推開,一股蠟梅幽香便湧進徐煙的鼻腔裡。
門鎖哢噠的下一瞬,他人已經從她身後抱過來。
“怎麼會想要‘買’下這裡呢?”
徐煙偏頭和他輕輕接吻,還是有些難以相信。
雖然,她真的一直向往著這種“與世隔絕”的生活。
可記得自己從未跟他提及過。
……
江應天知道她在生活裡並沒有自己想象的那般“脆弱”。
可還是希望他的乖乖可以更加的“隨心所欲”。
徐煙即便力所能及的開了那家相當於做慈善的咖啡店,可始終並不熱衷與人交往。
既如此,江應天亦願意給她打造一個不被人打擾的世界。
他吮吻著她的嘴唇,溫熱的吻,漸漸落在她的脖頸上。
聞言沒有回答她的話,隻是柔聲道,“老婆,歡迎回我們的家。”
隻屬於我們的家。
六月初的某個周日早晨,沈玨照常到家裡來給江應天彙報工作。
他到書房沒見到人,出來碰上薛玲才被後者笑著告知在育嬰室裡。
沈玨推門進去時,江應天正準備給自己兒子換尿布。
前者雖來過不少次,可平時大都是在書房裡談公事或是一起吃飯什麼的,倒真是第一次見好友和江家這小祖宗單獨相處。
“你老婆呢?”沈玨問。
江應天:“瑜伽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