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錯,在阿紅心裡, 少爺每日傍晚偷偷拿著東西出去, 又待到大半夜才回來,肯定是在外頭養了人。
要不他怎麼能拿那一對鐲子竟然拿少奶奶的東西去養彆的女人, 大少爺簡直禽獸不如阿紅幾乎想要立刻跑去跟少奶奶告狀, 但是剛剛走到正房門口便又停住了, 覺得不能打草驚蛇, 她得先幫少奶奶將人捉住了, 到時候來個人贓並獲
於是這一日, 阿紅比平常提前了半個時辰起身, 她靜悄悄走近東院, 就見書房裡點著盞燈,大少爺頭上仍綁著那布條, 正在奮筆疾書。
東院裡另幾個下人不識字, 也不像阿紅這樣費儘心思地認字,因此並不知道大少爺那布條上寫著什麼,可阿紅看得清楚明白,她一開始還以為大少爺是真心和少奶奶過日子了,雖覺得少爺不正經,卻也為少奶奶高興, 可是現在再看,卻覺得這布條成了明晃晃的證據
許多老人不都說過, 男人都是好色的, 少奶奶一直不肯跟少爺圓房, 少爺肯定是因此懷恨在心,所以就在外頭有了相好的
阿紅越想越覺得是這樣沒錯
她肯定是站在少奶奶這邊的,她要幫少奶奶
於是阿紅今日稱病告假,請另一個丫鬟代自己去露華軒賣胭脂,而她自己,則在少奶奶出門選花田的時候留在了東院,暗中盯著少爺的一舉一動。
傅家寶抄書還是一如既往地勤奮,為了抄書他連一日三餐都是在書房應付了事,從早寫到晚,一天就能抄完一本。抄完還會校對一次,期間傅老爺偷偷來東院察看,見傅家寶當真認真抄書,還老懷大慰地露出笑容。
但在阿紅眼裡,這又是一條大少爺心懷鬼胎的鐵證大少爺以前是個什麼樣的人誰不知道呀俗話說江山易改本性難移,少爺怎麼就突然勤奮好學了起來一定是因為心裡有鬼
反正現在無論傅家寶做什麼,在阿紅眼裡都是把柄。
終於等到了傍晚時分,傅家寶沒有和家人一起用飯,而是走進庫房翻找了起來。阿紅就悄無聲息地跟在後頭。
東院是有自己的小庫房的,東西不多,都是這些年來傅家寶自個兒見獵心喜買下的東西,還有家裡每個季度發下來做衣裳的料子等等。
東院裡值錢的東西被傅家寶當了不少,現在手裡頭最多的就是那些當票,他屋子裡的擺件一件拎出去,少說也值個幾十兩銀子,可惜拿去當鋪換錢,連個三分之一都換不到,可傅家寶沒法罵當鋪老板不厚道,他也知道活當當不了多少錢。
不過沒關係,第一批蛋已經孵出來了,很快他的那些雞就能長成,到時候就能把那些東西全都贖回來。想象著自己將來意氣風發的樣子,傅家寶毫不猶豫地從庫房裡翻出一隻大花瓶。
他塞進衣服裡走了兩步,約莫是覺得很不好看,於是隻能翻出一塊布裹著出去。
阿紅暗地裡看著,瞧見那隻花瓶上印著美人扶柳的圖案,隻當他是要拿去討好外頭的相好,不由暗暗唾了一口。
她跟著少爺走了出去,就見少爺走到了城南一間宅院內,這地方阿紅認得,城裡那些有錢老爺養外室就愛放在這地方,十個宅子裡住著的九個是外室
阿紅記住了那戶宅院的大門。然後立刻拔腿往傅家趕,等她趕到傅家時,就見少奶奶隔著一道屏風,在前廳跟一個個子不高的漢子說話。
阿紅就規矩地站在旁邊聽了一會兒,這才知道少奶奶已經包下了十幾畝山地,打算用來種花。
種花乾什麼那當然是用來做胭脂水粉啊有了一大片花田,少奶奶將來就能做更多胭脂,很快就能開第二家店了
想到這裡,阿紅有些激動又有些可惜,少奶奶要是男兒身該多好
等到那漢子下去,阿紅立刻將那事兒告知了少奶奶。
林善舞原本沒有多在意,聽見阿紅說傅家寶可能在外麵包了外室,還連地方都打聽清楚了。她險些一口茶水噴出來。
就傅家寶那樣,他還能在外頭包二奶
阿紅卻比林善舞還要生氣,還說少爺不該拿著少奶奶的東西出去討好外室。
林善舞看著阿紅氣憤的模樣,不由失笑,她搖搖頭,對阿紅說道“你誤會了,那鐲子不是我的。”林善舞本來就不愛戴首飾,嫌那東西麻煩,林家陪嫁的那些首飾都被她鎖在了箱籠裡,她自己平日裡隻戴個耳環,插一根簪子。那幾乎要把梳妝台堆滿的首飾匣子,都是傅家寶自己掏錢買的,林善舞一次也沒有戴過。她自然也不會把那東西當成是自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