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個啊, 快入夜了,師姐休息前記得把頭發擦乾, 不然會受寒。”
少女拈起她滑至肩膀的發絲,輕輕搓揉,邊說道。
距離實在太近,秦曉曉嗅見了對方身上的草藥清香, 她的呼吸撲灑於自己頸部, 弄得肌膚發癢發燙。
“哦哦…嗯……”
秦曉曉後退一步,拉開距離, 脖子這才沒那麼癢。
“天色已晚,傾雪, 我就先回房了, 你也早點歇息。”
“好。”
燕傾雪垂眸,忽略心中湧現的失落,聽話地放開她的長發,站正身體,柔順道:“師姐, 明天見。”
秦曉曉點點頭。
接而側身,往門外走。
今日首要之急, 是趁彆人沒發現,神不知鬼不覺地處理掉小黃書, 所以, 非常遺憾地不能多陪師妹。
現在, 拿著它, 秦曉曉感覺如同手握定.時.炸.彈,再不脫手,會被炸個永無翻身之地,背負生命不該承受之重。
想想也知道,倘若青雲宗裡,表現得一向正直的首席弟子,被爆出暗中偷看YY掌門與他摯友的同人本,原主經營多年的高潔形象一定會分分鐘破碎。
最糟糕的情況,是掌門一怒之下,把她逐出師門。
離開了青雲宗,如此一來,便沒辦法走後麵的劇情,這代表任務將失敗。
上個世界,她任務失敗,被懲罰捅刀,直把她捅篩子,直接領了便當。
刀沒入皮膚,一下接一下撕裂的疼痛,那酸爽,令秦曉曉至今不能忘懷,造成了濃重的心理陰影。
這一次,假使任務失敗,懲罰或許會變本加厲。
秦曉曉仿佛看到了前方,兩把大砍刀在對她招手。
念此,秦曉曉腳步加快,略顯慌亂地跑出藥房。
外麵,天空暗沉。
在天際殘餘的晚霞照映下,秦曉曉看到眼前有一人迎麵走來。
眼前那人,看身形是男性,秦曉曉正忙著趕路,沒注意他長相。
擦肩而過時,男人忽然喊住她。
“大師姐,跑得這樣匆忙,你要去哪?”
聞言,秦曉曉望向男子。
看清他是誰後,她暗叫不妙,表麵佯裝淡定道:“我回房去罷了。”
隨後,秦曉曉企圖扯開話題:“倒是你,楊虎,剛從掌門那回來嗎。”
“回大師姐,正是如此。”
提及此,楊虎眉開眼笑,說:“他賞了我一些東西,大師姐和小師姐也有一份,假如不出意外,明天送到。”
“哦哦。”
甭管掌門獎勵的東西有多好,秦曉曉也帶不到彆的世界,所以,她沒多少期待,她隻想快點脫身把小黃書燒了!
於是,秦曉曉道:“如果沒彆的事,我就先回去了。”
“等會。”
楊虎擰眉,伸頭想看秦曉曉放背後的手,疑惑:“大師姐,你手裡藏了什麼?”
“沒什麼。”
秦曉曉側身,隔絕他探究的視線。
眼這麼尖的嗎?
秦曉曉不斷後退。
而後,她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轉身,動用輕功前行。
“恕我先走一步。”
女子的聲音遠遠傳來。
楊虎注視她離去的背影,眯起眼,表情若有所思。
另一邊,順利地回到房內。
秦曉曉翻箱倒櫃地找出蠟燭,隨即點燃了蠟燭,然後把小黃書放上邊。
待火苗爬上書,秦曉曉將它丟進盆中。
火光閃爍,照映在秦曉曉因劇烈運動,變得紅彤彤的臉龐上。
看著它漸漸變成灰燼,秦曉曉的心安定了下來。
…終於把這個燙手山芋摧毀了。
安息吧。
願天堂沒有小黃書。
祈禱完畢,秦曉曉起身。
時間一分一秒流逝。休息前,她想起了師妹的囑咐,慢慢把頭發擦乾,接著便躺上床,閉眼睡覺。
往後的日子不鹹不淡的過去。
期間,秦曉曉借執行密令過程中,不小心受傷,雖然傷口已愈合,但傷及筋骨,不便之由養病。
也就沒和同門師兄弟去練武場,而是成天泡在藥房,聽她講奇聞軼事。
越聽,秦曉曉越是感歎,師妹懂得多,上至經書天文,下至民間傳說,就連說書人話本記載的故事,都能說上一二。
對此,燕傾雪不好意思地笑笑,認為這不值得誇讚。
她隻是喜歡看書。
其中,尤愛看史書,想看儘往昔曆史。
不論從前,某人生平的如何轟烈,最終留下來的存在的痕跡,不過一張紙,這叫燕傾雪頗有感觸。
燕傾雪翻過一頁紙張,抬臉,注視坐於對麵昏昏欲睡的女子。
在她的視線外,少女彎唇淺笑。
此刻場景,仿如一幅美好的畫卷。
那麼以後,是否會也有後人記載她和師姐的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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由於秦曉曉長期怠惰,武藝退步。加上平時的表現,已不足令眾人信服,終於失去了首席弟子的位置。
新上任的首席弟子如原著所述,正是師弟楊虎。
由於失勢,見風使舵、暗地裡找麻煩、挖苦嘲諷的人也有,但不多,秦曉曉權當蒼蠅嗡嗡亂叫,不予理睬。
比起一開始以直報怨的處世準則,如今的秦曉曉可謂是相當佛係。
實際上,隻要對方不動手,秦曉曉懶得浪費口舌,便隨他們去了。
但若動手——
秦曉曉會讓他們跪下唱征服。
使他們深刻意識到,你大師姐終究是你們大師姐。
就這樣,秦曉曉這一個月來,白天找師妹玩,晚上回房早早睡覺,偶爾教幾個不長眼的人做人,作生活調劑。
這天,秦曉曉掐指一算,發覺背叛掌門,給魔教通風報信,結束戲份的時機到了。
魔教中人無處不在,山下的街上,便混有魔道的人。
至於怎樣找出他們呢。
自然是盤問何羽了。
雖然秦曉曉有劇透,知道線人在哪,但為了露出馬腳,在完成掌門交代的委托,回青雲宗後她未曾光顧地牢,最近卻反常地進出,讓男主起疑心。
所以,她還是按部就班去地牢,走個過場。
進地牢前,秦曉曉已寫好書信,備在身上,而上邊寫有青雲派的重要機密,作為勾結魔教的罪證。
做完這些,她才前往地牢。
不一會,秦曉曉走進了地牢。
地牢中。
環境黑暗潮濕,空氣中飄散著不知是鐵鏽還是血腥的氣味,抑或兩者皆有之,熏得秦曉曉蹙起眉。
何羽被關在牢裡深處,與葛舍分頭關押。
一對恩愛的情人,明明待在同一地方,近在前方,但被無情地分開,無法相見。
不難想象,這有多煎熬。
秦曉曉一麵往前走,一麵想。
四周極靜。
靜得路的兩旁,犯人上下牙打顫的響聲皆清晰可聞。
或許是原主以前手段殘忍,給犯人們帶來了心理陰影。
此刻,他們窩在牆角,不敢看攔外走過的白衣女子。
噠噠噠——
忽然,前方傳來一串腳步聲。
緊接著,秦曉曉的眼前浮現出一名俊朗青年身影。
她步履微頓。
女子出聲前,男子率先問候:“大師姐,好久不見。”
“嗯,許久不見。”秦曉曉勾唇,貫徹原主的人設,語氣不好地說:“楊虎,你也是個大忙人了呢。”
現在的原主失去了自己視為一切的首席弟子位置,這個時候,和新首席弟子狹路相逢,她不突然暴走,和他打起來算好的了。
“哈哈。”
楊虎仿佛沒有聽出女子口氣中的尖酸,憨笑道:“哪裡哪裡,在下隻是幸得掌門青睞。”
“我坐了這個位置,便得負起責任,幫襯門派裡的大小事務。”
言下之意,嘲諷秦曉曉當首席弟子時,沒做好職責。
秦曉曉不予置否。
原文中,原主也是養病,因對自身的未來感到迷惘,最終憋出心理疾病,把自己搞得疑神疑鬼,哪還有心情處理事務。
於秦曉曉而言,她更是不必對首席弟子這個位置負責,隻需對劇情負起責任,保持不崩就足夠了。
“大師姐。”
楊虎欣賞完她吃癟的表情,便道:“那我這大忙人,先去忙了。”
“您彆在牢裡待太久,這兒味重,待久了身上也會染上腥臭,日後談婚論嫁,沒有男人喜歡愛往牢裡鑽的女人。”
青年陰陽怪氣地說完,隨後越過女子,徑直離開。
“哼。”
秦曉曉不屑地冷哼一聲。
接而,她繼續朝牢的深處走。
不出片刻,秦曉曉行至關押何羽的地方。
對方腳上和手腕上戴有手銬,脖子上亦戴有鎖鏈,顯得她身形極其嬌小。
察覺有人來,她抬了抬眼皮。
現今,何羽穿著赭色囚衣。整個人看起來和在西陵鎮相比,要憔悴許多。她身上的那些傷口已然痊愈,隻留有淺淺的疤痕,鬢角生出了些白發,距離一個月多的時間,卻蒼老得仿佛過了十年。
“我問你,此地的魔教中人姓甚名誰,身在何處。”
此刻,對方被鎖鏈牢牢纏住,身上攜帶的所有東西也全部被搜走,恍如失去爪牙的狼,毫無威脅性。
秦曉曉放心地走到她跟前,俯視著她,等待她的回答。
“……”
“在哪?”
秦曉曉語氣略帶不耐煩。
“吳記茶館,姓名吳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