弗朗西斯第一次覺得孤兒院是個溫暖所在,他嘗試讓自己看起來討喜一些,千萬彆因為他的自閉而失去她——
郝樂蒂是他唯一相依為命的家人,是他的上帝,他的導師,他的妹妹。
但他們最終還是分開了,郝樂蒂被領養後離開密蘇裡,幾個月之後,弗朗西斯被一對生活在紐約的慈善銀行家夫婦收養。
先天的麵部缺陷,竟然成了他被領養的理由之一,他的養父母在他五歲時送他去做了畸形整容手術,醫生們將他耳朵的軟骨來延伸鼻梁,用奇妙技術縫合他的上唇。
手術算得上成功,他的嘴唇上隻留有一個微小的唇裂傷疤,幾乎可以忽視。
自五歲開始,弗朗西斯收集每一份報道郝樂蒂天才事跡的報刊,拚命讓自己變得奮進卓越,期望有朝一日能在加州理工與她重逢。
但在他入學高中那一年,她卻在綁架案中失蹤了。
弗朗西斯完全不相信她的死訊,聯邦調查局的潦草調查令他憤恨,他甚至決定要依靠自己找回她,自那天起,對他而言沒什麼比出人頭地後獲得權勢更重要的了。
在那場世紀審判當天,弗朗西斯·多拉德便自紐約飛來了洛杉磯,但他卻不敢貿然出現在郝樂蒂麵前——
他擔心郝樂蒂已經忘了他,也許孤兒院的那幾個月對她來說太過不值一提,一個長得像蝙蝠一樣的蠢家夥,她有什麼理由一直記得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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廚房裡,郝樂蒂在佛跳牆關火前,就已經準備好配菜——一碟蓑衣蘿卜、一碟火腿拌豆芽心、一碟冬菇炒豆苗,銀絲卷、芝麻燒餅更是冒著香氣。
後廚無事,郝樂蒂幫兩位侍應生上菜,而弗朗西斯·多拉德看見瘦弱的姑娘正朝他走來。
她先是將幾盤配菜擺在桌上,之後才端出佛跳牆,隻是略略掀開密封壇口的荷葉,便有濃香撲鼻,數個小時的煨燉令十幾種食材與酒香完美混合,簡直香飄四座。
壇中濃湯厚而不膩,鮮美食材爛而不腐,軟嫩且潤口,熱氣騰騰的吃上一口,隻覺得妙不可言。
中餐館的食客們簡直快要垂涎三尺,而郝樂蒂負責上菜這一桌上,這位唯一的客人卻隻是安靜坐著。
他極為儒雅英俊,仿佛生來具有貴族氣質,並在這種氣質中流露出一絲陰霾沉鬱。
在他迷人的藍色雙眸裡,有著克製又強烈的情緒,嘴角的小小缺陷甚至平添了一點奇特美感。
弗朗西斯伸出手,似乎想要觸碰她,但又猶豫收回,“郝樂蒂,好久不見,我是弗朗西斯。”
像是擔心她無法記起自己,他強調,“弗朗西斯·多拉德。”
他嗓音低沉,因為從前的唇部畸形,依舊無法熟練發出“嘶”的音節,但並不顯澀啞難聽,反而形成一種很動聽的音調。
郝樂蒂語調聽起來竟然沒有任何吃驚,“弗蘭克,我當然知道是你,不然你恐怕要排隊到下個月中旬才能進來吃飯。”
郝樂蒂表現出的熟絡,令弗朗西斯受寵若驚的就像一個得到聖誕禮物的孩子,而且這禮物還是聖誕老人親自坐雪橇送來的。
他的麵部畸形修複手術十分成功,即便是嘴角留下了小裂痕,麵容依舊堪稱英俊到驚人的程度,且平日裡總是一派優雅紳士做派,彬彬有禮,嚴謹克製。
但他現在簡直有點不知所措了,甚至忍不住開始擔心他嘴角的傷疤會不會令郝樂蒂嫌惡。
郝樂蒂在他身側坐下,乘出一碗湯擺在弗朗西斯麵前,“嘗嘗看。”
被稱為“華爾街空神”、“對衝基金新權貴”的弗朗西斯對她言聽計從,和他三歲時沒有兩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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數分鐘後,當大胸甜心得知郝樂蒂和這位年輕銀行家的關係,實在忍不住委屈巴巴的想到——
她究竟還有幾個好哥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