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家的臉色都怪怪的,隊友都想為路夕說話,卻又不能頂撞導師,孟欣佑則用幸災樂禍的眼神看著他。
出乎意料,路夕卻沒有做解釋,而是鞠了一躬道:“謝謝宋老師,我知道了。”
宋希薇看著他彎腰九十度的樣子,謙卑溫和,仿佛幾年前她自己初出茅廬的模樣,一點沒有曾經擔任過頂流的架子。
她微感詫異,但同時心裡也明白了,為什麼賀鈞潮會對這個前隊友念念不忘。
路夕的這個舉動,讓她莫名想起前兩天,她帶著好奇心點進了和他相關的熱搜。
他已經兩年沒有動態了,但粉絲反增不減。有個路人疑惑地問,為什麼會這樣。
下麵回答說:因為他自己的世界鮮血淋漓,卻依然從口袋裡掏出糖來給我們。他是這個世上最值得被溫柔以待的人。
宋希薇不知道該說什麼好,便對他點了點頭:“好好努力吧,還剩兩天不到了。”
當天晚上,六人隊又是最晚才休息的。
淩晨兩點半,大家都虛脫地癱坐在地板上。
伍承煥擦了把汗,高興地說:“不錯啊小葵,進步很大,動作基本都沒問題了。”
被他喊“小葵”的男生不好意思地笑道:“路老師教的好,你們都辛苦啦。”
“終於結束了,我隻想回去洗個澡睡覺,眼睛都快睜不開了。”喬鬆年仰望天花板喘氣道。
伍承煥推搡了他幾下,“你他媽吃雞的時候通宵都沒事,一跳舞就萎了?”
一群男孩嘰嘰喳喳地起身,路夕站起來道:“你們先回去吧,我再待會兒。”
喬鬆年扯著他衣擺撒嬌:“路哥哥,彆練了,太晚啦,跟我們一起回去吧。”
伍承煥忍著惡心把他撥開,說:“是啊,你都這樣了還練什麼練。”
路夕擺了擺手,道:“我習慣晚睡,你們先回去洗澡,到時候彆和我搶浴室。”
大家叫了他半天未果,隻得先回去了。
練習室重歸安靜,沒有半點人聲。
這裡隻有他一個人,路夕看著鏡子裡的自己,慢慢地閉上眼睛。
經過之前一場事故,他對舞台的陰影不減反增,仿佛之前的治療全都付諸東流。
不能再這樣下去了,即使在台下跳的再好,觀眾看不見,也等於白搭。
他慢慢地呼出一口氣,想象這裡是舞台,而不是練習室。
砰,模擬燈光開啟。
耀眼的光芒將他包圍,而身前,是屬於他的一片紅海。
隨著音響裡傳來沙沙的聲音,那種感覺越來越真實。
他的手心也漸漸冒出冷汗,曾經受傷的腿部肌肉陣陣緊縮,呼吸愈發急促。
……還是做不到。
正在他努力想克服這種感覺時,身後響起了一個低沉的聲音。
“又到這麼晚,不要命了?”
路夕皺著眉睜開眼,轉身看見了賀鈞潮,他正漫不經心地靠在門邊。
他被對方打斷,心情很不爽,況且上次大晚上還吃過他的虧。
正在路夕準備開口趕人的時候,賀鈞潮低頭看了眼手表,說:“三點,還記得我們第一次見麵嗎,也是淩晨三點。”
路夕一愣,他們第一次遇見,的確是三點鐘,在天華練習室外的過道上。
那時候,是他勸賀鈞潮不要練的太拚,現在情況完全反轉了。
賀鈞潮看著他,表情是從未有過的認真:“你最近每天都很晚睡,是在擔心舞台?”
這個問題看似輕飄飄,但實則對路西來說,卻像是一柄利刃。
在外人看起來,他是天生的舞者,“擔心舞台”這個形容,似乎跟他完全搭不上。
如果有人問這個問題,不是惡意就是八卦。
路夕看了他一會兒,終究還是抿著嘴角,緩緩地點了下頭。
賀鈞潮朝他走過來,說:“我帶你去個地方。”
路夕還沒反應過來,就被他扣住了手腕,往門外走去。
賀鈞潮修長的指節貼在他的腕骨上,兩種從未接觸過的皮膚,像是夏夜裡含苞待放的玫瑰花骨朵。
謹慎地、羞澀地,探出頭來,與仲夏的夜風輕輕地接了個吻。
——所謂悸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