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商業街中心噴泉的附近,有一個露天舞台。
兩人氣喘籲籲地站在台下,路夕扶著膝蓋,一指舞台道:“去吧,到那上麵去。想象這就是明天的舞台,提前適應一下。”
賀鈞潮眼神複雜的看向他。
“悄悄告訴你,我平時就是這麼乾的。”路夕對他彎著眼睛笑道,“我以前也不敢上台,後來經常偷溜來這裡上去彈唱,慢慢地膽子就大了。”
他們出道之前,是不允許上公開舞台的,而路夕毫無保留地告訴他這些,讓賀鈞潮覺得自己受到了從未有過的重視。
那次舞台,他這輩子都不會忘。
沒有觀眾,沒有燈光,沒有音樂。
隻有路夕一個人,看著他唱完了整首歌。
等他心不在焉地表演完,路夕鼓掌含笑道:“不錯嘛,連我的HighC都飆上去了,未來可期。”
賀鈞潮的臉上終於露出了一絲笑容。
第二天,路夕一早就被隊友們的起哄聲吵醒了。
秦皓宇拿著包裝精致的禮盒,誇張道:“路哥,你還沒出道就被小迷妹惦記上了!還掐準了你出道日來送禮物,也太羨煞旁人了吧。”
薛雲棋冷靜地說:“放在門口的禮物,你確定不是私生?”
秦皓宇:“……你就不能說點好聽的嗎,今天這麼重要的日子。”
薛雲棋挑了挑眉,剛要說話,賀鈞潮便道:“也許是那人太喜歡哥哥了,你就收下吧。”
他看向路夕,薛雲棋的眼神變了變。
路夕卻沒有任何心理負擔,直接拆了盒子。
再看見禮物的那一刻,他的嘴角緩緩揚了起來:“這個粉絲,很懂我。”
他從盒子裡拿出一枚耳返,上麵刻著他名字的縮寫。
“我去,定製的!還真是用心了。”秦皓宇無不羨慕地說。
從那以後,路夕就一直戴著它。
沉寂的兩年裡,這個耳返似乎在告訴他,就算你所有粉絲都離開了,但我依然在。
你永遠是我的巨星。
路夕的手指碰到口袋裡的耳返,聽見賀鈞潮叫他的聲音,這才從往事中抽離出來。
他呼出一口氣,從側麵走上了舞台。
當他站在舞台中央的時候,整個人又開始飄忽不定,宛如泛波大海中的一葉扁舟。
有隻手從背後扶住了他的肩膀,賀鈞潮的聲音響起:“彆緊張,我陪著你。”
滔天巨浪漸漸平息下來,小舟在海麵上晃來晃去。
路夕努力調整呼吸,閉上眼睛感受。
“每次站在這裡的時候,你會想到什麼?”賀鈞潮問道。
路夕沉默了片刻,低低地開口:“十一月十號。”
那一天,UNI在大賞舞台中,出了表演事故。他從升降台上摔了下來,掉進了縫隙裡。
他的肩膀顫抖起來,那天的畫麵再次出現在眼前。
其實在應激反應最嚴重的的日子裡,他幾乎閉上眼就是那日的場景。
人聲,機械聲,救護車聲。
鮮血,和他的應援色一樣,熾烈而刺眼。
喧囂,嘈雜,惹人狂躁。
“如果一定要想一件事的話,那就想著我吧,哥哥。”賀鈞潮靠近他耳畔,輕輕地說道。
溫熱的唇瓣貼近他的耳垂,那一瞬間,所有的畫麵就像肥皂泡,被噗的一下戳破了。
出道以後,賀鈞潮就再也沒有這樣叫過他。塵封多年的稱呼,像一擊重拳。
敏感的地方被觸碰到,路夕倏然睜大眼睛,心跳驟然停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