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夕麵露不解地看著他。
賀鈞潮卻站起身,真給他衝了一杯薑茶來。
他低頭看著麵前一小杯暖黃色液體,和線條感流暢吧台顯得格格不入。
“你真沒有什麼要說?”路夕再次問道。
賀鈞潮看著他說:“回去好好睡一覺,彆胡思亂想。”
路夕覺得他今晚態度異常詭異,便默默地抿了一口薑茶,心裡忖度著他是怎麼了。
入口水溫正好合適,卻因為生薑而帶了些辛辣和滾意,一如賀鈞潮這個人給人感受。
賀鈞潮說:“如果你出道了,今後有什麼打算?想成立個人工作室嗎?”
路夕手微微一頓,好半天才支吾道:“應該……不會吧。”
他語氣平淡無奇,帶著濃濃不確定,像是對未來沒有辦分期待樣子。
賀鈞潮隻覺得自己剛壓下去不久感覺又湧起了,心口像刺入了一根細細針,那種痛感像電流一樣,會在刹那間傳遍全身。
是怎樣原因,讓一個曾經那麼熱愛夢想人,說出這樣毫無希冀話來。
如果換在以前,他可能會不理解路夕,可能會覺得他防著自己,連這麼點事都不肯說實話。但當他終於了解到實情時候,隻想走過去抱一抱眼前人。
告訴他,彆害怕,也彆灰心,你世界還有我。
賀鈞潮努力扯起嘴角,故作輕鬆地建議道:“不如開個工作室吧,我給你拉投資。”
路夕看向他,眼神複又變得防備起來,好像他們之間再次隔了一層薄薄膜。
“不用了,你好好在光星發展就行。謝謝關心,我在現在公司挺好。”他溫和地說道。
賀鈞潮嘴角在笑,但是他笑意卻半分沒有抵達眼底。
他心想,你不好,怎麼可能好。
你在哪裡都不會好,因為他們根本不懂得珍惜你。
唯獨來我身邊,我才會給你最好。
但這種想法太過變.態和自大,他怕說出來路夕會當場拿薑茶潑他一臉。
賀鈞潮放在吧台上手收緊又放鬆,屢次張嘴想說什麼,但到嘴邊話都被他壓製了下去。
路夕覺得他今天實在太奇怪了,便放下杯子道:“沒什麼事話,我就先回去了。本來還以為你生氣了,看來是我太小人之心了。”
他說著,便站起身想走。
賀鈞潮卻忽然伸手,一把按住了他放在桌上手。
他這個動作隻是為了阻止路夕離開,但在搭上他手背瞬間,突然就有點變味。
滾燙掌心貼著他細膩手背,彼此能夠感受到對方皮膚溫度。吧台凳子很高,路夕即使是站著,也和坐下賀鈞潮差不多高度。
兩人四目相對,空氣一時間安靜了下來。
賀鈞潮低聲說:“既然你不願意,我也不會強行勸你,但如果有一天你想自己單乾,請記得來找我。”
路夕略帶詫異地看著他,隻聽他繼續道:“我隻想拜托你一件事,你以後心情不好時候,可不可以跟我說說?當我是朋友也好,是傾訴垃圾桶也好。就像你今晚主動來找我一樣,你不希望我不高興,我也不想看見你不高興。所以,以後再遇到麻煩時候,能不能第一個想到是我?”
或許是他聲音太沒有侵略性,他眼睛太過迷惑,他掌心太過溫暖。
那一瞬間,路夕竟然沒有去想,他要求多麼不合理。
遇到麻煩第一個想到人,難道不應該是最親近、最喜歡人嗎?
但賀鈞潮說完後,便無聲地注視著他。他眼睛黝黑而濕潤,像極了很久以前,路夕第一次在過道裡見到那個少年。
他終是下不了狠心拒絕,也許賀鈞潮說對,他不希望他不開心,就說明他心裡還是很珍視和他關係。
“好。”路夕輕輕地說道。
在他說出這個字時候,賀鈞潮像是鬆了一口氣,拿開了放在他手上手。
他對路西笑了笑,這次笑容不再浮於表麵了:“那就這麼說定了,哥哥以後要常和我一起吃飯聊天哦。回去吧,早點睡。”
路夕一愣,不知道怎麼又變成“常找他吃飯聊天了”,他看著賀鈞潮樣子,忍不住覺得那個小惡魔毛氈是挺適合他。
賀鈞潮將他送到門外,看著他離開後,才關上門接起了一直震動手機。
“喂,催命呢,打了十分鐘了你想乾嘛?”他往沙發上一靠,閒散地說道。
那頭戴蒙聲音慌得不行,仿佛世界末日一半:“你明天要去見律師?你真要用自己資產幫他還債?你怎麼回事啊鈞潮,你真和人家關係鐵到那種地步了嗎?!”
賀鈞潮一本正經地說:“因為動用股份會被公司發現啊,他家裡欠是我們公司錢,那樣我會被李總罵。”
戴蒙:“你……你……”他被氣得說不出話來了。
賀鈞潮說:“另外,我不是幫他還債,隻是債權人變更了而已。他以前欠光星,現在欠光星股東,沒什麼不一樣。”
戴蒙哽住了,邏輯鬼才邏輯果然讓他無法反駁。
賀鈞潮煩躁地踢了一腳茶幾,說:“還有那個該死對賭協議,陸占陽還真是……”
他本來想說陸占陽缺德,但轉念一想,如果不是陸占陽用這種方式救了路家一把,不知道現在會變成什麼樣子。
他把消息封鎖很好,通過各種渠道都查不到任何端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