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夕下車後,表情有些失神。
小助理走過來,緊張地注視著他道:“路哥,沒事吧?”
路夕擺了擺手,跟隨她上車往錄音棚開去。
他路上給賀鈞潮發了消息,但對方似乎在準備表演,並沒有回複他。
路夕滿腦子都循環播放“見公婆”三個字,雖然並不是真正意義上的見家長,但他控製不住自己的想法。
太恐怖了吧,見家長什麼的。他捂住臉想道。
不知道賀鈞潮的父母會不會盤問他戶口,如果真的問了的話,應該怎麼說。
路夕在心裡一遍遍打腹稿,甚至連他爸再婚出國這種形式上的說法都想好了。
他想起電視劇上演的那種,正常的婚姻都一波三折,更彆說同.性之間了。
最要緊的是,不知道賀家能不能接受他,他擰著眉神情凝重。
小助理覺得他是不是被那個保鏢威脅了,擔憂地問道:“路哥,你真沒事兒吧?”
路夕想起來她之前好像說過,自己的姐姐剛結婚,於是便一時興起問道:“你姐姐結婚之前,去見家長的過程順利嗎?有沒有什麼要注意的?”
小助理不知道他為什麼突然這麼問,不過上司發問她自然要一五一十地回答,於是便點頭道:“挺順利的,她去之前,我媽媽教了她很多禮儀。”
“比如說呢?”路夕眨眨眼睛,一副很感興趣的樣子。
小助理:“……”
她忐忑道:“路哥,你該不會是下一本打算接家庭劇吧?”
路夕輕咳了一聲,說:“你先說。”
小助理隻得回憶了片刻,說道:“我姐姐去的時候,他們已經到談婚論嫁那一步。首先,女方去南方家裡的時候,一定不能留在那裡過夜,即使對方的父母盛情邀請。第二,儘量不要幫廚,但是也要做做樣子。不幫廚是為了以後不變成全職太太,做樣子是為了彼此的麵子,比如說端端茶水、幫忙收拾碗筷什麼的,但絕對不要洗碗……”
路夕聽得一愣一愣的,但又覺得她分析的十分言之有理。
“還有,在公婆麵前,一定要表現的‘我很愛你們的兒子’,但並非對他言聽計從……哎呀,婆媳問題處理不好很麻煩的,男的在裡麵也不好做人。”小助理感慨道。
路夕抽了一口氣,覺得做人真的是個難題。
他在心裡默默祈禱,賀鈞潮的媽媽不要是個難纏的。
但想到這裡,他又有點奇怪,似乎之前從未聽賀鈞潮提起過他的母親。
他們在車上聊了一會兒,便到了錄音棚。
趙梓棠已經等了半天,好不容易把路夕等來了。
晚上賀鈞潮的演出他自然也是去不了,便發了條消息跟他說了一聲。
趙梓棠逮住了苦力,開始給路夕提各種要求。
路夕一邊聽他說聲部的分配,一邊走神。
兩人練習錄製了幾遍後,趙梓棠終於肯放人了。
路夕上車後便拿起手機查看消息,賀鈞潮給他回了一句【不用去】,後麵又發了幾條語音。
礙於小助理還在車上,他便沒有聽,但“不用去”三個字,卻讓他心裡有些鬱結。
他知道賀鈞潮是在養父的家庭長大的,但實際上生父還在存在的。聽戴蒙說他們後來也有一些聯係。
賀鈞潮說讓他不用去,或許是為了保護他,但這種太過直接的方式其實是不妥當的。
從前路夕從來沒想過出櫃和出櫃以後的事,但最近發生的種種,都讓他覺得,他們是要長久走下去的,就必須起碼向身邊的人出櫃。
這時賀鈞潮又發了一句:【我演出推後了,你要來嗎?】
路夕立馬叫住司機道:“去電視台那裡。”
小助理道:“啊,你不回家嗎?”
因為總體來說還是呆在北京久一點,她就幫路夕在這裡找了間公寓。
路夕說:“把我在那兒放下,你們先回去吧。”
坐在副駕的保鏢大哥回頭道:“不行,路哥,萬一你被人認出來怎麼辦,那裡人那麼多。”
路夕張了張嘴,小助理點頭道:“還是我們陪你一起去吧,你要去看節目嗎?”
她滿眼好奇地看著路夕,他隻得默不作聲。
快到電視台的時候,賀鈞潮把座位位置發給了他。
現在是直播,賀鈞潮的節目是作為壓軸出場的。因為前麵耽誤了一些時間,比預期要晚了四十多分鐘。
他給路夕留的座位是在二樓,單獨的隔間,環境安靜且大屏看得異常清楚。
樓下就是人山人海的觀眾席,主持人說完話後,底下傳來一陣尖叫聲。
路夕看見大片的銀色應援牌,那是賀鈞潮的粉絲。
他的應援色之所以是銀色,是因為以前UNI時期,賀鈞潮染過很長一段時間的銀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