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二色蓮08(2 / 2)

仵作嬌娘 薄月棲煙 11012 字 4個月前

路柯知道薄若幽驗出來的線索,也知道那佛珠還有遺失,自然知道查問的重點,立刻便應聲,帶了幾個繡衣使便朝山下而去。

霍危樓又帶著人在林中探看,薄若幽亦在這一小片地方轉了轉,種白樺樹需要挖極深的坑,且此林頗密,若土裡有異常,種樹的農人不可能無所發現,而現在樹根盤踞,要一處處挖開土來搜尋,實在太難找了。

繡衣使們亦搜尋了一圈,然而十年過去,便是掘地三尺也難有所獲,霍危樓隻好帶人返回,剛回到寺中,便見霍輕泓朝這邊尋了來,看到霍危樓,霍輕泓麵色一亮,“大哥!聽說你們出了寺門搜尋線索,可有所獲?”

霍危樓搖了搖頭,“你適才一直和林昭在一處?”

霍輕泓聞言忍不住懶洋洋的打了個哈欠,“林昭正在看寺內佛經古籍,實在是太無趣了,我竟然在藏經樓裡眯著了……”

這麼說著,他一眼掃到了後麵跟著的薄若幽,看了她兩瞬,踱步過來笑眯眯的道:“薄姑娘是吧,你知道法門寺的由來嗎?”

薄若幽有些茫然,搖了搖頭,“民女不知。”

聽聞此言,霍輕泓一雙眸子頓時狐狸一般的眯了起來,“法門寺是這樣來的,傳說啊從前有個叫法阿門的書生十分篤信佛教,一開始呢,就是他在世間講習佛法,教化眾生,結果呢,當時的天子,十分不喜佛教,於是啊……”

霍輕泓身子前傾,語氣亦陰森了兩分,“於是啊,天子命人將他抓住,砍掉了他的手足,割掉了他的舌頭,還把他的眼睛挖了出來,將他處——”

“死”字還未說完,霍輕泓後頸衣領一把被拽了住,霍危樓一手拎著他,如同拎個物件似得拖著他往前走,“適才我是如何說的?眼下便開始胡鬨了?”

“哎哎哎,大哥有話好說,莫要動手,我隻是想嚇嚇她啊,可她怎麼一點不怕啊。”霍輕泓被拖出幾丈才被放開,他愕然的看著薄若幽,眼神匪夷所思。

福公公一臉看好戲的笑意,“世子啊,薄姑娘乃是仵作,屍體都不怕,怎會怕你此言?”

霍輕泓忙不迭整理自己的衣領,一臉不讚同的看著薄若幽,“嘖,難怪能被我大哥帶在身邊,你到底是不是女子啊……”

霍危樓又蹙眉看他,霍輕泓此刻不敢再言,輕咳一聲正了臉色,他似還不至雙十之年,不作鬨之時,容顏俊美,頗有兩分蘭枝玉樹般的灑然風流。

福公公笑道:“世子剛才所言,可是從藏經閣裡看來的?”

霍危樓早已抬步往前走,霍輕泓便一邊跟著一邊道:“正是,此處藏經閣,倒是比相國寺內藏書還要多,我捧了一本典籍,剛看了個法門寺的由來便睡著了……”

霍危樓搖了搖頭,“不學無術。”

霍輕泓卻笑嗬嗬的黏上來,“有大哥在,我何須學這術那術?”

霍危樓懶得理會他,他卻始終跟在霍危樓身邊,一會兒問此案何時能結,一會兒說想去洛州城轉轉,霍危樓偶爾答一兩句,他仍然滔滔不絕。

薄若幽算是看出這位世子爺的脾性了,一時有些失笑,可聽到他說藏經樓藏書頗多,心底忽而起了一念,待眾人回到停屍的院子,薄若幽便至霍危樓身邊道:“侯爺,世子說此處藏經閣藏書極多,民女想,期間會否有關於舍利子的記載?”

霍危樓轉眸看她,薄若幽接著道:“偷盜者將舍利子盜走,總有目的,因所有人都知道舍利子乃佛門至寶,所以多年來,眾人都最懷疑淨空大師,可如果舍利子還有彆的用處呢?知道了偷盜者盜走舍利子的目的,或許能有所助益。”

驗屍也驗了,驗骨也驗了,匠人遠在冀州,其他線索所獲亦不多,薄若幽生出此念算是新的方向,霍危樓略一沉吟道:“問舍利子的用途,且問寺內僧人便可。”

霍輕泓聽到此話也湊上前來,“你可知藏經閣內多少書冊?若是從書中找,不知要找到何時去……”

薄若幽自然稱是。

很快,了凡又至眾人跟前,聽問起舍利子用途,了凡道:“本寺供奉的舍利子乃是佛陀靈骨,乃是佛道至高無上的聖物,起加持之力,尋常僧眾都難以承受,隻有得道高僧,才可得些許善緣,小僧以為,此佛骨舍利,可澤任一僧眾,更可護佑國脈蒼生,《法華經》中世尊說過,‘眾見我滅度廣供養舍利,鹹皆懷戀慕而生渴仰心,眾生既信服質直意柔軟,一心欲見佛不自惜命身’。舍利為佛之化身,為佛在世間之具象,既能澤被萬民,亦為佛門弟子信仰,欲得大道,不惜自身。”

了凡言畢,霍危樓都皺了眉頭,他言辭切切,卻為佛家弟子之言,好似舍利隻為出家人所尊崇,可如若隻是常人呢?

“除此之外,可有流傳於民間的說法?”

了凡略一遲疑,“流傳在民間的,皆為謠傳,不可信的,諸如舍利能治百病,能心願得成,甚至能起死回生,當然都是假的……佛在心中,阿彌陀佛。”

心知傳言為假,仿佛說一遍都是罪孽,了凡趕忙念了幾句佛偈。

霍危樓道:“你是佛門弟子,自然知道真假,可若有人偏信此言,也並非沒有鋌而走險的可能,有時候人陷入絕望,明知是假的也要拚命一試。”

了凡眉頭皺起,似乎覺得難以理解,霍危樓轉而看向薄若幽,“可還要去藏經閣?”

本以為薄若幽多半疑問已解,可她竟然道:“民女還是想去看看。”

霍危樓竟也縱容她,看了福公公一眼,福公公笑道:“那咱家和幽幽同去——”

薄若幽福了福身告退,霍輕泓嘖嘖道:“怎麼這麼倔啊!”

明歸瀾在旁笑道:“世子自然不會明白的。”

霍輕泓哼了一聲,看著西斜的日頭道:“我們是否該去安歇片刻,這一路上累死了,我剛才就睡著了。”

霍危樓知他二人遠來,正要令繡衣使送他二人回去,便聽明歸瀾道:“侯爺離京數日,我來前曾去看過長公主殿下,她……有些不好。”

霍危樓聞言蹙眉,最終還是和他二人一道回了禪院。

這邊廂福公公邊走邊道:“世子爺自小被慣壞了,性子頗有些稚氣,幽幽不要見怪。”

“怎會。”

福公公又道:“侯爺如今雖有自己府邸,可到底還是姓霍,兄弟二人,也似親的一般,世子雖有些怕侯爺,卻也十分依賴侯爺。”

薄若幽看出來了,“兄友弟恭是好事。”

二人說話間便離藏經閣極近了,剛走到門口,卻見林昭正帶著兩個僧人從內出來,見到薄若幽和福公公有些意外,“公公這是……”

福公公笑道:“公子今日完工了?咱家帶著幽幽來找點典籍看看。”

林昭一聽便先留步,“這兩日正在整理其內書冊,不知姑娘想看什麼?”

薄若幽便道:“想找些佛門記載相關的典籍,例如舍利子以及其他佛門秘寶,或者佛門傳說之類的看看——”

林昭一聽便明白了,轉身入內,帶著二人走到了一排高大的書架之前,“這裡的經文,大多有佛門內故事,還有佛家秘寶的記載,其中關於舍利子的極多。”

薄若幽斂眸,“多謝公子。”

林昭看了薄若幽幾瞬,又和福公公道了謝才走了,走到門口,又忍不住朝內看了一眼,心底有些嘀咕,他的書童站在門口,見狀問道:“公子看什麼?”

林昭失笑,“不知為何,覺得這位姑娘有些麵善。”

說罷搖了搖頭,抬步走了。

藏經閣內,薄若幽的確被浩如煙海的藏書震驚,幸而林昭給她指了地方,若漫無目的的找,也不知要尋多久,可福公公看著這一排書櫃都覺得頭疼,“幽幽啊,不瞞你說,咱家和世子有一樣的毛病——”

薄若幽看來,福公公便道:“一看書就犯困。”

薄若幽失笑,“公公且歇著便是,民女在此處翻看翻看,不定能找到什麼,全隻當以公謀私,來看看尋常難見的佛經好了。”

福公公得了此言,心安理得的到了藏經閣一側的茶室等著她。

安靜的室內隻剩下“沙沙”的翻書聲,薄若幽背對著窗外,專心致誌的看從架子上取下來的佛經,然而某一刻,她卻忽然覺得背脊微微一涼。

一種正在被窺視的如芒在背之感猛然擊中了她。

她呼吸一凝,忽的轉身朝外看去,然而窗外空蕩蕩的,哪裡有人?

她鬆了口氣,隻當自己緊張多疑了,便又回過頭來翻看書冊,可在她看不見的窗外角落裡,堆委的枯葉上印著一個剛剛留下的腳印,一陣冷風吹來,呼的一聲,枯葉翻飛,腳印消失不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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