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二色蓮17(2 / 2)

仵作嬌娘 薄月棲煙 10962 字 7個月前

霍輕泓撒歡兒一陣疾馳到了霍危樓身側,“大哥!我還沒走過水路呢!這次咱們包一艘大船如何?路上也能悠然些!”

霍危樓看也未看他,“不如何,怎麼快便走怎麼走。”

霍輕泓聞言頓時麵露戚然,福公公上前笑道:“世子殿下,侯爺可不是真的遊山玩水,何況咱們人也不算多,包一艘大船也實在鋪張了些。”

霍輕泓回頭看了看,怎麼著一行也有近二十人,然而見霍危樓並無商量餘地,終究癟著嘴轉身找明歸瀾去了,薄若幽在後麵聽著這話,雖不敢插言,可心底卻想,若是想快些回京,該走陸路才對啊。

西陵渡口在洛州以東,從棲霞山走,要快馬一整日才可到,霍危樓趕路可不是走馬觀花,霍輕泓縱然擅長騎術,到了午間便有些受不住了,於是棄馬鑽進了明歸瀾的馬車裡。

見薄若幽仍禦馬而行,明歸瀾忍不住道:“薄姑娘,可還撐得住?不若也上馬車來吧。”

薄若幽自然婉拒了,明歸瀾看了眼霍危樓的背影,見他也未有發話的意思,到底沒多言,馬背上薄若幽擦了擦汗,倒沒有那日那般難熬。

霍危樓在前自然聽見這動靜了,見薄若幽還算知進退,他眉眼間露出幾分滿意,馬速也放慢了些。

隻是這一慢,一行人到西陵渡口時已經有些晚了,西陵渡口在瀾滄江邊,因碼頭大,來往商船客船皆在此停留,漸漸聚集成了一處繁華集鎮,集鎮之上酒肆客棧林立,為南來北往之人提供方便,霍危樓一行到之時,雖已是亥時時分,可整個小鎮仍是一片燈火通明,碼頭方向更是人來人往頗多嘈雜。

霍危樓減了馬速問薄若幽,“你義父在何處等你?”

薄若幽忙道:“義父說會在鎮上最大的客棧等民女。”

霍危樓便著人探問,他們一行本也要在此住宿一夜,倒是正巧,很快,問好了方向,一行人直往客棧而去。

鎮上最大的客棧名為“同福”,到了跟前,果然似一座瓊樓佇立,一行人下馬入內,薄若幽剛跟著福公公進門,便在二樓欄杆處看到了程蘊之。

因霍危樓一行人多,入門動靜不小,因此驚的許多人出來探看,程蘊之便是其中之一,可他沒想到薄若幽竟在其中。父女相見,薄若幽立時麵露喜色,她喚了一聲義父,底下眾人便都朝程蘊之看了過去。

霍危樓鳳眸看向程蘊之,見是一清瘦的中年男子倒也不意外,可多看了程蘊之兩眼,他卻發現了幾分古怪,程蘊之衣飾尋常,年過不惑,形容有些滄桑之感,可他對上霍危樓目光,竟是不卑不亢,眼中亦無驚疑之色,似乎一下就看出了他的身份。

見程蘊之拄著拐杖走下來,薄若幽忙迎了上去,在樓梯處扶住程蘊之,輕輕喚道:“義父。”

程蘊之卻朝霍危樓等人方向看了一眼,“怎麼回事?”

薄若幽便低聲道:“是武昭侯,亦要走水路入京。”

程蘊之未說什麼,神色卻看向了霍輕泓和明歸瀾,他二人亦是華服加身,一看便是非富即貴,薄若幽又低聲道:“是明公子和霍國公世子。”

“明?哪個明?”程蘊之收回視線,低聲問著,仿佛父女兩久彆低語。

“我也不熟知,隻聽說是少年神醫,他的父親是如今的太醫院院正。”

這話一出,薄若幽敏銳的發現程蘊之身子僵了一僵,而很快,程蘊之看向她身後,麵上露出一絲恭敬的笑意來,薄若幽轉身,便見霍危樓帶著眾人走了過來。

程蘊之忙拱手:“拜見公子——”

明知身份而不點破,程蘊之自然是個聰明人,霍危樓打量了他兩眼,點頭道:“明日一同登船,你們父女二人便不必費心了。”

程蘊之一點猶豫也無的道謝,霍危樓又多看了他兩眼,帶著霍輕泓往樓上去,福公公留下來,也在打量程蘊之,笑著道:“幽幽總提起義父,今日算是見著了,幽幽此番替我們公子辦好了差事,我們已拿她做自己人了,此番又能同行,也是緣分,還望你不嫌我們人多吵鬨。”

程蘊之頗為恭敬,“在下不敢。”

福公公寒暄幾句,又告知薄若幽她的房間在何處,便令她父女二人說話,薄若幽跟著程蘊之到客房,剛一進門,程蘊之的麵色便沉凝下來。

薄若幽早已覺得不對,此刻便問:“義父,可是有您認識的人?”

程蘊之坐在桌邊並未立刻應答此話,半晌才長歎了一口氣,“罷了,既要回京城,便早晚有這一日,隻望這一路上莫要出事,早些順利到京城才好。”

言畢,他轉身看向薄若幽,“幽幽,此番辦的是何案子?”

父女二人多日未見,程蘊之自要多問幾句,薄若幽便將法門寺的案子簡單說了一遍,一聽林槐也在,程蘊之神色立時變了,“刑部侍郎林槐?”

薄若幽頷首,“連他家公子也跟著,說是已入翰林院,此番來為陛下選佛典送入相國寺。”

程蘊之聞言神色更是複雜,“林家公子?”

薄若幽見程蘊之麵露震驚心底疑竇更甚,“是的,義父,林家可是故人?”

程蘊之神色艱澀的看著薄若幽,似乎一時間不知如何開口,半晌才道:“是……是故人……他們可有問過你?”

薄若幽有些莫名,“自然不曾,我隻是幫侯爺辦差的,倒是那林家公子,知我姓薄,說薄姓少見,而他與薄姓有些緣分。”

程蘊之忙問:“那林家公子如何?”

薄若幽想了想,“文質彬彬,年輕俊傑。”

程蘊之點了點頭,可神色卻頗為複雜,薄若幽心知程蘊之憶起了舊事,也不知該從何問起,便道:“義父,侯爺答應回京之後薦民女入京兆府衙門做仵作了。”

程蘊之這才回了神,目光卻添三分苦澀,“幽幽,回京之後不做仵作了好嗎?”

薄若幽眨了眨眼,“義父擔心什麼?擔心薄家因為我做仵作不認我嗎?”

她語氣很是平靜,程蘊之聽著卻覺心疼,“世家小姐沒有人去做這樣的行當,也怪我當初不該心軟,不該教你這些,薄家自詡清貴高門,他們……”

薄若幽泰然笑了開,分明是一張還有些稚氣的臉,可此時神色卻堅定不可撼動,“義父放心,他們不認便不認,女兒不在意。”

程蘊之欲言又止,卻又深知薄若幽性子,當下還是歎了口氣未再多言,隻是忽而意識到一個問題,問她,“武昭侯他們可知你身世?”

“不知。”

程蘊之卻搖頭,“不可能不知,你在他手下辦差,若傳言是真的,憑他的心性手段,不可能對你毫無了解。”

薄若幽略想了想,“傳言有些是真的,有些不是,無論他知不知道,義父大可放心,侯爺因女兒的驗屍之術對女兒頗多賞識,至少不會為難女兒。”

程蘊之看著薄若幽清冽的眸子歎了口氣,“你倒很是信任他,他是武昭侯,他讓你看到的,隻是他準許你看到的,你莫將他想的太好了。”

薄若幽失笑,“義父當真放寬心,女兒非朝官,亦非奸惡之人,且侯爺很是惜才,待女兒的確不薄,不僅如此,他還救過女兒兩次,女兒差點以為當年那卜測要成真了。”

程蘊之神色頓時變了,“你出意外了?”

薄若幽便粗略說了一遍,程蘊之當即麵色白了兩分,“幽幽,此事寧可信其有不可信其無,你可萬萬不敢大意。”

見程蘊之神色緊張,薄若幽連忙安撫,又說幾次皆是化險為夷,等說完,程蘊之猶豫著道:“如此看來,武昭侯倒是你的貴人。”

薄若幽想了想,亦覺有些道理,“不僅是貴人,還有救命之恩。”

程蘊之本對霍危樓有幾分戒備,聽到此處,亦生出幾分感激來,見薄若幽對霍危樓一行人皆信任有加,到底沒再多說什麼。

而不遠處的廂房裡,福公公見完了程蘊之之後卻有些神思不屬的,霍危樓見狀有些奇怪,“怎麼了?她義父說了什麼?”

福公公搖了搖頭,隻有些奇怪的道:“侯爺,不知怎的,老奴覺得幽幽的義父有些眼熟……”

霍危樓眉頭一皺,“怎麼個眼熟法?”

福公公苦笑,“老奴年紀大了,記性不好了,可總覺得在哪裡見過他,而且,還不是什麼無名無姓的小人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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