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章 三株媚10(2 / 2)

仵作嬌娘 薄月棲煙 10286 字 7個月前

十□□歲最血氣方剛之時都過了,如今反倒難以自控?

是他老了還是最近操練的少了?

“來人——”

霍危樓聽見薄若幽進了隔壁之門,忽而又在門口喚人,福公公很快從儘頭過來,“侯爺有何吩咐?”

便聽霍危樓有些暴躁的道:“去打水來,打冷水。”

福公公聽的眼珠兒一顫,“侯爺……如今可還是臘九寒天的,尤其這船上更是……”

“冷”字還未說完,霍危樓的眼神已是不容置疑,“冬練三九,夏練三伏,本侯何時介懷過冷暖?速速去辦!”

福公公隻好應聲而去。

隔壁艙房裡,薄若幽梳洗躺下之後,隻聽霍危樓那邊動靜不小,她尚記得適才霍危樓如何待她,心底哼了一聲便睡了過去。

第二日一早,薄若幽如往常那般天剛亮便醒來,她還念著昨夜審問未完,本想等霍危樓醒來便可再縷縷昨夜所得,可等她出了門,卻見霍危樓房門緊閉,似還未醒。

她放輕了腳步,去程蘊之門外問了一聲,見程蘊之已起身,便想去樓下給程蘊之拿早膳來,可沒等她走幾步,卻忽而聽見底下樓台之上似有動靜,她連忙朝東側樓台看去,這一看,立刻便看到霍危樓著一身墨色華袍,正在樓台上舞劍。

薄若幽不由停下了腳步。

樓台闊達,霍危樓手持三尺青鋒,身法敏捷矯健,淩厲似鷹隼,劍勢行雲流水,若驚鴻遊龍,離得這般遠,薄若幽仿佛也能感受到劍風之利。

清晨天光微曦,整艘樓船皆是安靜清寂,霍危樓不知從何時開始舞的,他每一劍都從容利落,氣勢可斬風破浪,亦有一種令人賞心悅目的,屬於男子的桀驁悍狠之氣自他身上流瀉而出,竟引的薄若幽移不開眼。

樓船已行的很慢,整個二樓為繡衣使把守,樓台處便隻霍危樓一人,他墨袍迎風而起,在這平江水闊之間,又生出幾分超然外物的灑脫之感,仿佛目下無塵的俠客,以山水為劍氣,以日月做心魂,欲將滿腔意氣揮潑在天地之間。

她目不轉睛的看著霍危樓。

不知過了多久,霍危樓一個利落的手勢停了下來,汗水順著他臉頰而下,他隨意抬手一抹,忽而有所感似得回身看向三樓憑欄之地。

四目相對,他不知薄若幽站了多久,隻淡淡揚了揚眉,可三樓上的薄若幽卻心底一慌,她有種偷看卻被抓住的窘迫感,可她麵上波瀾不驚的,四平八穩的福了福身,而後便轉身往樓下去。轉身的刹那,薄若幽方才呼了口氣。

她心跳的擂鼓一般。

等轉過拐角,下了樓梯,完全阻隔了霍危樓的視線,方才徹底的鬆快下來,她抬手在心口捂了捂,隻覺自己怕是暈船了,這心跳快的有些不同尋常。

到了一樓廚房見到船工們,薄若幽方才定下心神來,本是拿早膳的,可一領頭的幫廚卻小心翼翼的問道:“敢問姑娘,侯爺昨夜可曾怪罪小人們?”

薄若幽有些莫名,“侯爺為何怪罪你們?”

船工愁眉苦臉的道:“船上水雖不緊缺,可各處做飯的,飲茶的,沐浴的,皆有份例,昨夜侯爺命人來打沐浴的涼水,可底下存的卻不夠了,侍衛大哥們倒是沒說什麼,可小人們卻十分惶恐不安——”

貴人們嫌江水臟,是以樓船啟程之時便存夠了用使之水,而此番上路已有數日,沐浴梳洗的水早便用的差不多了,今日到了長風渡口本可補足,卻不想霍危樓昨夜忽而要水。

薄若幽有些詫異這般冷的天霍危樓竟要涼水,口中安撫道:“侯爺不會怪罪的。”

船工們聽了方才覺心安,這時,薄若幽看到廚房外麵放著兩個煎藥的藥罐,她眉頭微揚,“這是何人的藥罐?”

船工忙道:“一個是玉春班的宋大家,還有一個是胡姓夫人。”

薄若幽眉頭微揚,不由分辨了兩眼,這一看,便看出那位胡夫人當是懷有身孕,所煎藥物皆是安胎之藥,而宋媚娘的藥罐內,卻是她開的方子。

薄若幽問:“宋大家的藥一日幾次?”

“一日三次,喝了三日了,不過中間停了半日。”

“停了半日?”薄若幽眉頭微皺,想到宋媚娘病容未改,她隻覺自己找到了症結所在,隻是好端端的,為何要停半日藥?

這時另外一個船上服侍的粗使嬤嬤走了過來,她有些唏噓的道:“藥是第二次唱堂會那天下午開始煎的,結果第二日一早,那宋大家忽然嘔吐不止,還有些心悸眩暈之狀,連飯食都用不下,藥便也停了半日。”

嘔吐不止,心悸眩暈?

薄若幽眉頭頓時擰了起來,她開的方子主為清熱明竅,壓驚止痙之效,宋媚娘身上熱燙,乃為傷寒之狀,此外,她跳江受驚亦容易為邪風所侵,因此她的方子裡有滑石、硝石、沉香,甘草,玄參等藥,這些藥材對症下藥,且用量輕微,而這嬤嬤所言嘔吐心悸之狀,卻是用此方過量才會導致的結果。

她將藥罐拿起來,用其中插著的竹筷翻動了一番,發覺藥材用量適宜,既是如此,怎會嘔吐心悸呢?薄若幽麵沉如水,可很快,她眼底生出一絲恍然來,嘔吐心悸甚至大汗身冷,皆是傷元竭陰之狀,除了用藥過量之外,還有一種情況可導致此狀。

想到那般可能,她心底重重一沉,麵上神色也有些不好看,嬤嬤和船工對視一眼,二人都有些忐忑,薄若幽是跟著霍危樓的,身份亦是非富即貴,嬤嬤遲疑道:“姑娘,可是奴婢們說錯話了?”

薄若幽這才麵色和善了些,“不曾,她忽然嘔吐不止,是如何處置的?”

這般一問,嬤嬤更是大吐苦水,“姑娘不知,那位大家忽而嘔吐難受,竟說是我們的過錯。”嬤嬤長歎了一聲,“她們來的時候便說,說她們要的糕點,飯食之中,千萬不能放栗子,奴婢們自然是記得的,次次都不敢大意,結果那日宋大家忽然這般,她們便非說是我們不小心將栗子放進去了。”

薄若幽蹙眉,“怎偏說是你們放了栗子?”

嬤嬤道:“因那年紀小的丫頭說,宋大家吃不得栗子,吃了栗子便吸不上氣,有幾次嚴重了,還差點背過氣去,還說什麼還會長疹子,反正奴婢也不懂,連那小丫頭亦是不吃,奴婢想著,栗子糕栗子粉不是極好之物嗎?為何不能吃?奴婢們還覺矜貴舍不得吃,且吃了也不會哪般,她說的好似栗子有毒一般。”

“那小丫頭性子烈,與我們分辨了多回,倒是宋大家不願惹是非,方才算了,後來倒也不曾追究,那宋大家也實在可憐……”

薄若幽聽完嬤嬤所言,人愣在當地許久,隻等將早膳遞給她,她方才回過神來,往樓上去的時候,她心底便總是在想那栗子有毒之事。

待拿了早膳上了三樓送給程蘊之,薄若幽便有些神色凝重的開口相問,她五歲離開京城,因義父義母皆會醫術,自然也跟著學了些許,隻是到底所學淺薄,因此論起醫道,自然沒有比問程蘊之來的更穩妥的。

很快,她得了程蘊之肯定的答複。

薄若幽甚至來不及震驚,連忙腳不停步的去尋霍危樓。

到了霍危樓屋門前,她呼吸尚還有些急促,聽見門內有響動便抬手敲門。

“進。”霍危樓出聲應道。

薄若幽神思儘在心中推斷之上,門開之後,一邊往裡走一邊抬了眸,“侯爺,民女知——”

“道”字還未出,薄若幽先愣了住,她敲門之時並未出聲,霍危樓也應的快,可他隻怕沒有想到來的是她。

因他正在更衣。

被汗水打濕的錦袍丟在地上,他下身著玄色綢緞長褲,上身卻未著衣袍,手上抄了一件大氅,正要往身上套,在聽到她開口的刹那,他亦微微一愣。

轉過頭來便看到薄若幽呆呆愣愣的站在門口,霍危樓先是劍眉一挑,而後手上慢條斯理的將大氅套在了身上,又不疾不徐的將襟口係了一半,這才淡淡抬眸,“何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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