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1章 五更轉13(2 / 2)

仵作嬌娘 薄月棲煙 10153 字 4個月前

霍危樓擺了擺手,薄若幽急著問道:“捕頭可好?”

候煬點頭,“沒有受傷,隻是落入了水中,而後被張家那兩兄弟堵住了路,捕頭拿住了其中一個,卻被另外一個給跑了,眼下他人還在那裡,因為捕頭落入水潭之時竟然在那水潭之中發現了人骨,還發現了他們的祭壇,捕頭請姑娘和侯爺過去看看。”

薄若幽先是大鬆了口氣,而後一愕,人骨?祭壇?

她忙轉頭去看霍危樓,“侯爺可要去?”

霍危樓頷首,吩咐候煬,“帶路。”

留下兩個侍從看著張婆婆幾人,薄若幽和霍危樓出了院子,一出院門,卻發現院外除了霍危樓一行的馬匹,竟然還停著一輛牛車,牛車上睡著個人,正是吳家妹妹,她臥病在床多年,此刻裹著被子癱睡在牛車之上,又用被子遮住了頭臉。

薄若幽這才明白吳家大哥為何那般聽話,她那日未曾見過吳家妹妹的模樣,此刻便想去看看,正往前去,霍危樓卻拉住了她,“不必去看了,她是得過病的。”

薄若幽本也是要確定此事,見霍危樓如此說便打消了念頭,而此處距離黑水潭不遠,他們便一路走著往黑水潭去,走在路上,薄若幽問:“侯爺既看過卷宗,便當知道當年古章村的瘟疫是怎麼回事。”

霍危樓頷首,“是十五六年前的事了,當時不止古章村,古章村周圍幾個村落亦有人生病,隻是古章村的地理位置方便封山,於是官府便將所有病人都送去了古章村中,又將幾個出口封死,不許他們出來,也不許外麵的人進去。”

說至此,他語聲沉重起來,“你習過醫理,當知道此般瘟疫隻有用這般法子,當初封山之後,是想令村子裡的人自給自足,因說這瘟疫來的蹊蹺,有人會死,可有人卻能在此間活下來,就這般封了大半年,可這村中之人卻沒有一個活下來的。”

“村內情狀十分慘烈,死的早的人,已經快化為白骨,官府派人進村斂屍,掩埋了百多人,從那以後,古章村和它周圍的山村都成了無人之地。”

霍危樓所言與薄若幽猜測相差無幾,她唏噓道:“當初以為所有人都死了,可並非如此,有些人逃了出來,到了此處,還害了此處的村民——”

古章村的遭遇實屬悲劇,可這裡的村民又何其無辜,二人一時默然,天邊卻在此時亮出了一抹灰白,這個令人擔驚受怕的長夜終於要過去,天要亮了!

等到了黑水潭,便有更多的曦光透雲而出,亦不必打著火把了,候煬在前帶路,順著一條蜿蜒的小道,一行人到了黑水潭之下的深潭,薄若幽一眼看見了孩童石像和倒在一旁的張家兄弟,他額上受了傷,血流了一臉,此刻有氣無力的癱倒著。

吳襄一身**站在水潭邊上往水底探看著,聽到腳步聲回過了身來,待看到霍危樓之時,吳襄不可置信的上前,“說是侯爺到了,小人還不敢相信,原來真的是侯爺!小人拜見侯爺!”

霍危樓擺了擺手,吳襄又有些情急的道:“此案已經驚動了侯爺嗎?還是小人耽誤了功夫,所以孫大人請侯爺幫忙?”

霍危樓神色淡然道:“都不是,此案還是你們衙門的案子,直使司並不插手。”

“那侯爺——”

吳襄有些不明白,卻也不敢大意。

霍危樓劍眉微蹙,而後一本正經的道:“本侯此來,並非是為了公差,而是私事。”

私事?這下輪到吳襄滿臉疑問,“此處偏僻,侯爺有何事要來此?”

霍危樓眼風掃了薄若幽一眼,麵不改色的道:“自然是極重要之事。”

吳襄還要問,可武昭侯的私事哪裡輪得到他過問,忙畢恭畢敬的道:“原來如此,幸好侯爺來了,此番還幫了我們的大忙!”

薄若幽在旁麵頰微紅,幸好天色還有些昏暗旁人瞧不清楚,她忙道:“捕頭,我已知道他們的病是因為什麼了,張婆婆剛回去便被候煬他們拿住了,吳家兄妹本要逃,卻被侯爺撞上,亦被捉住了,其他人還未去看,此處張家兄弟跑了一人?”

吳襄點頭,“候煬都和我說了。”又指了指地上的人,“我在上麵看到她們在密謀要對我們動手,這兩兄弟,還有那吳家老大,最是狠辣,如今捉到他們便好,他那兄弟逃不了多遠的,我已經讓剛才找過來的人去追了,小薄,眼下最要緊的是另外一件事,此事還要辛苦你。”

他轉身指向水潭,“這地下有許多人骨,我落下來之後無意之中帶出了一截,剛才我又下去摸了摸,又摸出了一截,等天亮之後再下去打撈,隻怕能撈出許多,還有這幾座石像,你簡直不知我剛才被嚇得差點命喪於此!”

七個和真人高矮差不多的石像佇立在這黑嗡嗡的水潭邊上,便是薄若幽也覺心底陣陣發寒,然而她轉眸看了一眼霍危樓,見他一身泰然站在一旁,竟心底一安,不覺有什麼悚然可怖的,她走上前去,仔細的看上麵的篆文。

霍危樓負手而立,雖然也在探究這水潭和石像,卻並無上前細問的打算,隻眼風時不時掃過薄若幽,然而他雖說不是為了公差而來,可吳襄心底卻忐忑無比。

等薄若幽走到最遠處的石像前探看之時,他便一臉小心翼翼的湊到了薄若幽身邊來,又小聲道:“小薄啊,侯爺是為了何事來此地的?”

薄若幽正比劃著想將篆文拓寫下來,聞言手上一僵,“侯爺不是說了嗎,是他的私事。”

吳襄嘖嘖嘴,“小薄,你到底是不了解侯爺,你想的太簡單了,侯爺是哪般人物,這裡又是何等偏僻,他會有什麼私事來此嗎?”

吳襄摸了摸下巴,忽然眼神一變,“難道說,是沁水縣衛倉的事?”

薄若幽一臉莫名,吳襄道:“沁水縣的衛倉就在沁水縣東南,論起來距此地不遠,莫非是朝廷要重建衛倉了?你是不知,西北戰事吃緊,軍備補給不夠,前幾日朝上竟爆出了衛倉儲糧被人替換成了黴糧,而後自己與糧商勾結,得來的錢全都中飽私囊了,如此貪腐,據說連戶部和兵部的主事都吃了掛落。”

吳襄雖不上朝,可孫釗卻是天子近臣,薄若幽也知道此事,可霍危樓此番過來,並非是因為衛倉,她苦笑道:“這個我便不知了。”

吳襄搖了搖頭,“我看侯爺待你頗親善,還當你知道呢。”

薄若幽有些心虛,忙將話頭轉去了水潭之中的人骨上,又過了兩柱香的功夫,天色已然大亮,吳襄招來兩個水性好的衙差,一起下水潭撈人骨。

薄若幽一邊看他們撈骨頭,一邊看霍危樓,發覺霍危樓在旁站了半晌,並無離去的打算,她便踱步到霍危樓身邊來,小聲道:“侯爺趁夜而來,打算何時回京?”

霍危樓不疾不徐的問:“這是想讓我早些回去?”

薄若幽連忙搖頭,“自然不是,隻是想著侯爺忙碌,且此番隻打撈都不知要打撈到何時去,且此間不止一人骸骨,驗骨要花費頗多時間,今日一日都不知夠不夠,侯爺並非為了辦差而來,就讓侯爺在旁看著實在不好。”

霍危樓轉眸看她一眼,“京中公事暫畢,你不必想這些,我隻問你,你想令我留下,還是想令我即刻回京?”

薄若幽一時語塞,“我——”

霍危樓又道:“你想令我如何,我便如何。”

薄若幽一愣,隻覺此言不可能從霍危樓口中道出,她狐疑望著他,卻見他一臉認真並非玩笑,這令薄若幽有些心虛,便是嘴上要強都不敢了。

霍危樓目光深長的望著她,她心跳的越來越快,想到他連夜趕來,終是道:“那侯爺便留一日,隻留一日便好。”

霍危樓唇角揚了揚,並未言語,可整個人顯見高興了許多。

薄若幽哭笑不得,這邊廂,吳襄又從水底撈出了一堆大大小小的骨頭,他咬著牙道:“我怎麼感覺這水裡越來越冷了,是不是這些人知道有人為他們伸冤了,都跑出來了?”

他一邊叫喊著,一邊四下探看,隻嚇得與他一起撈骨頭的衙差麵色大變,他又無聲笑開,摸了一把臉上的水珠朝岸上的薄若幽喊:“小薄,你大抵看一看,光顱骨都發現了幾個,應當有許多人,隻是如今隻剩骨頭一堆,實在難斷這些人身份。”

霍危樓聞言道:“本侯來前已派人去了沁水縣衙,隻要找到戶籍冊子,看看在此地落戶的都是哪些人,想必能最快斷明死者身份。”

吳襄麵露喜色,又頗為受寵若驚的道:“多謝侯爺,侯爺派人前去,必定事半功倍,也替小人們省了許多周折,侯爺真是體恤小人們,小人們當真無以為報——”

吳襄說完,想著薄若幽乃霍危樓舉薦,而霍危樓留下這般許久,也隻有薄若幽能和他說得上話,便笑著道:“回京之後,便讓小薄想個法子替小人們向侯爺道謝。”

薄若幽正覺為何是她,便聽霍危樓在後麵問她:“哦?那薄仵作要如何謝本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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