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3章 六花飛09(2 / 2)

仵作嬌娘 薄月棲煙 9686 字 4個月前

她看了薄若幽一眼,驚訝她竟然並無任何羞窘之狀,這些話她說來雖是尋常,可薄若幽乃是良家女子,她怎能做到如此平靜?

雲秀驚訝了一瞬,又道:“他那東西一直未曾偃旗息鼓,便繼續第二次,沒多久他便又泄了,可他還是不停,連著泄了三次,等要到第四次的時候,他忽然低低哼了幾聲,我當時聽著隻以為他要好了,卻不想他並未泄出,而是整個人趴在我身上動彈不得了……”

“我也不知他怎地了,推了幾把都未曾推動,等發現不對去探他鼻息之時,便發覺她已經氣絕了,現在想來,他當時隻怕是死前有何痛苦。”雲秀麵露恐懼之色,看也不敢看韓江的屍體,說完便縮成一團默默流眼淚。

薄若幽蹙眉問:“他以前可是這般?”

雲秀搖頭,“以前沒有今日這般起興,以前至多一兩次罷了,他是樓中常客,在此番包我之前便經常點我作陪,因為如此,我才由著他的,今日弄得我難受我也不敢說什麼,想著總該會疲累,可沒想到他竟死了……”

雲秀掩麵而泣,紗衣上露出的小腿的腳踝上頗多青紫痕跡,再看她頸側和手腕之上,亦多是痕印,薄若幽聽著沉思一瞬,“你說的香在何處?”

雲秀擦了一把眼淚,“就是尋常的催情香,最近新添了一樣,卻也與從前的並無差彆。”她起身去櫃閣之中取出了一個小錦盒,又走過來遞給薄若幽,又去一旁將香爐捧了過來,給薄若幽看裡麵燃儘了的香灰。

薄若幽先看了香灰,又打開錦盒,隻見其中有成形的香塔又有香粉,而一個錦囊內裝著些棕黑色的碎屑,聞著有些苦澀的刺鼻之味,不知是何物。

見薄若幽細細查看這些,雲秀忙道:“這些東西以前都常用的,因為有些客人沒有這些東西,便……便起不了勢,而有些客人想更儘興些,因此這是大家都知道的,且此番是韓老板自己說要點香,我自然不敢違逆。”

芸娘在外道:“的確如此,我們每個姑娘房中都有這些東西,大家都在用,從未見誰出過事的,我們這裡的東西不過助興之用,並不傷身,很多人都十分喜歡。”

薄若幽略一遲疑,將錦盒交給了吳襄,吳襄見狀便知有古怪,“如何?”

薄若幽道:“屍體無外傷,亦非窒息死,死因應當是誘發了某種隱疾,至於何種隱疾,我需得剖驗之後才知。”她又掃了一眼床上,“可暫定是意外而亡。”

芸娘在外大大的鬆了一口氣,雲秀亦眼底微亮,可薄若幽又道:“雖說是意外,可這些催情之物亦算幫凶,到底有無過量,又或者此物是否有毒性,隻看香爐內的香灰還無從判查。”

芸娘在外道:“不可能過量的,也不可能有毒,這些東西,即便是大把大把的用,效用也不過就那麼片刻罷了。”

吳襄將錦盒交給候煬,“你說的這些,我們衙門會去查的,這案子未定之前,你們攬月樓先不要開門迎客了。”

芸娘聽的麵色幾變,吳襄又看著雲秀,“你也莫要離開攬月樓半步。”

雲秀諾諾的應了,正在這時,樓下大堂門口卻傳來一聲撕心裂肺的哭號,一聽這聲音,芸娘忍不住扶額,又吩咐身邊男子,“去下麵架著些。”

中年男子轉身而下,芸娘看著吳襄道:“吳捕頭可要為我們做主,此番到底因果如何還不得而知,若有人要殺人,您可千萬攔著些。”

這時雲秀亦往屋子裡縮來,見吳襄和候煬麵麵相覷,她小聲道:“韓老板家中妻妾皆是悍婦,往日便來青樓捉過他,如今人死了,我們攬月樓隻怕要被掀了。”

這話剛說完,樓下哭號打鬨之聲立刻響了起來,吳襄快步出門往一樓大堂一看,果然看到幾個華服婦人領著仆從婢女一邊打砸一樓大堂,一邊往樓上快步而來,當頭幾人看到吳襄,便知道韓江死在何處,立刻朝他奔了過來,還未走到門口,哭號聲已經不絕於耳。

吳襄眉頭大皺,立刻吩咐衙差攔住樓下這些打雜之人,當首的婦人便是韓江夫人,此刻哭號道:“這攬月樓殺人了,相公,你死的好慘啊……”

她一喊,後麵眾人皆是齊齊呼喝“攬月樓殺人”之言,芸娘聽的一個頭兩個大,吳襄當先上前交涉,片刻之後才令她們進門,一行人入內直奔入簾幕之後,待看到韓江死狀,麵上更露憤恨,轉而看向薄若幽和雲秀,一眼辨彆出來雲秀才是那狐媚子,站在裡麵的候煬還未反應過來,幾個人已撲上前來撕扯雲秀。

場麵一時混亂不堪,吳襄跟進來拉人,又見薄若幽被擋在內裡,眼看著要被波及,又連忙將她送下了樓,待上了馬車,吳襄苦著臉道:“我令人將屍首送去義莊,你先在馬車上候著,上麵屬實太亂了。”

薄若幽亦覺如此極好,便在馬車中相候,攬月樓前被衙差們守著,周圍看熱鬨的人不敢近前,可顯然攬月樓死了人的事已經傳開,不時便有新的人過來指指點點,薄若幽在馬車內足足等了兩柱香的功夫,卻見吳襄滿頭大汗出來,身後不見死者屍體。

吳襄在車窗處道:“小薄,今日隻怕驗不了了,韓家幾個夫人不願意剖驗,非說是攬月樓用□□害死了韓江,如今還在攀扯,時辰晚了,你先歸家,等明日若能剖驗,我命人去叫你。”

薄若幽想到適才的場景也覺得有些頭皮發麻,便應了聲,很快便離開了攬月樓前,待回了程宅,便將今日這案子講來,程蘊之一聽便道:“這個年紀,多半是有隱疾在身,平日裡未曾被人發覺,要麼便是那香有些古怪。”說著搖了搖頭,“若有隱疾,卻沉溺酒色,早晚是要出事的。”

薄若幽便知自己推測無誤,隻盼吳襄能順利安撫韓家人,等明日剖驗之後,方才能斷定韓江到底死因為何。

因白日去了鳳鳴山,薄若幽隻覺有些疲憊之感,又與程蘊之說了一會子話便回房沐浴歇下,她往日睡得極好,可這夜卻不知怎麼開始做夢,夢裡滿街的火樹銀花,一架架的燈樓排滿了長街,令整個集市有種不夜之感,她人有些恍惚的行走在集市之中,正被眼前的燈火吸引的目不暇接,可不知怎麼,卻忽然聽到了一陣叮鈴叮鈴的響聲……

薄若幽驚喘一聲,猛地醒了過來,她一顆心惶惶跳動,聲若擂鼓,額頭上亦冷汗滿布,可她睜大眸子望著帳頂,卻有些記不起來剛才到底做了什麼噩夢。

她躺了許久方才令自己惶然不安的心沉靜下來,又片刻之後,方才隨著困意沉沉睡去,這一睡倒是睡到了天亮時分,她照著往常那般起身,剛用過晚膳,衙門的人便到了,吳襄到底還是說服了韓家人!

薄若幽乘馬車去義莊,到了義莊門前,吳襄已經在門前等候,他眼下青黑一片,下巴上亦一片青茬,一看便知昨夜未曾好眠,他帶她入內,一邊走一邊道:“費了不少功夫才說通了,昨日的那些香藥我也命人去查了,的確都是些尋常之物,不僅攬月樓,周圍的幾家也都在用,不過那新到的卻隻有攬月樓和少數幾家有,我問了攬月樓老板,她說她也不知道那是什麼,不過此種藥物效用明顯,用了頭次,以後便不會再用彆的,我們的人亦送去問過大夫,大夫說不清楚毒性,不過攬月樓和另外兩家卻有許多人用了,並未出事。”

薄若幽心知煙花之地魚龍混雜,而所用之物更是難辨優劣,她們口中說的不會傷身大都未曾論證,然而也不會輕易到要命的地步,一路進了後堂,韓江的屍首果然在內,過了一夜,韓江的屍體已有變易,更有些屍表之下的傷痕浮現了出來。

隻是這些傷痕皆非致命傷,不過是男女歡好之時留下的抓痕擦痕罷了,薄若幽依舊照著昨夜的推斷剖驗,此刻後堂無人,薄若幽剖驗至一半緩氣之時忽然想到了胡長清,她問吳襄,“吳捕頭可有去看過胡仵作了?”

吳襄歎氣,“去了,可是前日下午沒看到人,家門是閉著的,昨日案發派人去找他,他們說他癱在床上,看著很有些嚴重,我改日再去看看吧。”

薄若幽蹙眉,她本以為胡長清是裝的,可難道他當真病了?

收起此念,薄若幽繼續剖驗,又過了半個時辰,她擦了擦額上的薄汗道:“的確是死於隱疾突發之暴亡。”

吳襄上得前來,薄若幽道:“他心臟血脈有些澀堵之狀,臟器表麵有出血斑點,還有破裂痕跡,人的任何臟器成這般模樣,都是難以活命的,這和被人在心口重重打了一拳致死異曲同工,可他並無外傷,唯一的解釋便是臟器本有隱患,而後激動之下誘發了。”

床笫之事,又用了催情之藥,且韓江一而再再而三的索歡,自是十分亢奮,吳襄明白過來,薄若幽見的確如自己所料,心底也是一鬆,她縫好屍體,而後不知怎麼忽然看向了屍體的頭臉,昨日見到韓江屍首之時,她心底推算出了他的死因,便並未細看他麵貌,可如今過了一夜再看,便發覺韓江眼窩深陷,眼下青黑,麵色枯槁,身上也略有些削瘦之感。

這感覺令她覺得熟悉,可想到韓江耽於酒色,又覺是理所應當。

見死因已定,吳襄亦鬆了口氣,就在這時,一個衙差從外走進來,“捕頭,韓家來人了,今日韓江的弟弟也來了——”

吳襄點頭,“讓他們進來,正好可以將屍首領回去了。”

衙差出去,片刻之後領著一行人走了進來,薄若幽抬眸看去,先是看到了幾個昨夜見過的眼熟麵孔,而後又見一個麵生的年輕男子跟在最後。

此人想來便是韓江的弟弟,可在看到他容色之時,薄若幽秀眉皺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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