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7章 六花飛13(2 / 2)

仵作嬌娘 薄月棲煙 10537 字 4個月前

“說起來,幽幽也是你嫡親的堂妹。”魏氏道。

薄逸軒蹙眉,“可她自小不在京城長大,到底不一樣。”

魏氏又笑了,“你也知道她不在京城長大,你對她沒有情誼,大嫂和宜嫻對她也沒有情誼,平日裡不拿她當自家人,出了事了拿都是一家人的話裹挾她,沒這樣的道理。”

薄逸軒麵上青紅一片,“母親,怎麼你也這樣說?”

魏氏搖了搖頭,“沒在京城長大的,我也不如何憐惜她,可大房這回的事,咱們儘力便可,可不要因為這個再生事端,你看看你大伯母那般說辭,此番我娘家沒幫上忙,也得了她怨怪,她便是不記人好之人。”

說至此,魏氏笑了下,“還和林家這麼多年的姻親呢,林侍郎那般高位,又和武昭侯多有交情,卻還不是什麼都沒問出?或許也不是什麼都沒問出,隻是此番事關重大,人家不會告訴她一個婦道人家。”

魏氏盯著薄逸軒,“你可想到什麼了?”

薄逸軒眼底露出幾分驚惶來,“莫非大伯真的犯了什麼事?”

魏氏歎了口氣,“隻希望不是什麼抄家滅族的大事才好,更要緊的是,我怕這回的事耽誤了你考功名,我們整個家裡,再沒有比你的前程更重要的了。且不說幽幽那孩子是否得武昭侯看重,光憑她在武昭侯跟前說得上話,咱們便都要謹慎些。”

說至此魏氏皺眉,“你前些日子自己來找過幽幽?”

薄逸軒點了點頭,魏氏又問,“你說了什麼?”

薄逸軒麵上又現出血色,他咬了咬牙道:“她做仵作之事,不知怎麼被大家知道了,那日去會文,正好被彆人問起,大家都說薄家的女兒竟然去做了仵作一道,言辭間頗為嘲弄,我……我便來告訴她,讓她莫要做仵作了,沒的埋沒了薄氏門風。”

魏氏眉頭越皺越緊,“難怪,按理說她的確不該做仵作,可武昭侯看重她,她又生的貌美,倘若……”

這般說來,連魏氏也不敢信這個可能,薄逸軒更是道:“我知道母親在想什麼,二妹妹不要林家的親事,隻怕是看中了武昭侯府,可武昭侯何等身份,彆說是她,便是宜嫻都進不的武昭侯府,而她如今做了仵作,就更無可能。”

魏氏挑眉,“可嫻兒對你說的又是什麼意思?”

薄逸軒摸了摸鼻子,“隻怕是武昭侯看中了二妹妹的美貌,至於武昭侯夫人之位,多半是不可能的。”

魏氏略一遲疑,“還是謹慎些,從明日起你給我待在家裡好好讀書,再莫要聽嫻兒那些話了,這事誰都幫不上忙,隻能看天意了。”

程宅中,薄若幽無奈的呼出口氣,“義父,他們可有對您不敬?”

程蘊之笑著搖頭,“不曾,她們是連著幾日去了林府,林槐大抵也沒法子了,又問她們可曾來問過你,這一下,她們才知道你在幫武昭侯辦差,幽幽,你果然有氣性了,適才義父都未說話,你便將他們搶白走了。”

本以為薄若幽還要著惱幾句,卻沒想到她神色一定道:“因我今日實在心底焦急,不願與他們虛與委蛇,亦不可能當真去侯爺麵前探問,大伯被羈押那日,侯爺已告知我此事,這是侯爺的好意,而此番事關重大,我不可能失了分寸。”

她語速極快的說完,又連忙問:“義父,你可知道黃金膏?”

程蘊之也看出她今日有些煩鬱之感,聽此一問,便知他焦急在何處,“黃金膏?”

薄若幽忙不迭點頭,“年後京城之中流傳了一種毒物,名為黃金膏,此物可令人上癮,早先我說過的青樓裡的案子,死者並非是因為媚香而失控,我們後來盤查得知,他是中了黃金膏的毒,此物用吸食煙氣之法,可致幻,令人沉醉其中,一次兩次還不至於離不開,可次數多了,便要日日吸食才可,此物不僅會壞了人的身子,更要緊的是上癮之後,幾乎要日日不離手,一旦沒了此物,人便會十分難耐,還會有失常癲狂之行,就……就好似一個人餓的狠了,為了得那一口吃的,做什麼都願意。”

薄若幽又將胡長清和韓銘之狀講來,又說起了霍輕泓中毒之事,“胡仵作還算心誌堅韌的了,卻還是未曾逃過,如今世子也中毒頗深,實在令人擔心。”

程蘊之亦麵色一肅,“如此看來,中毒之人已經不在少數,這事果真非同小可!”他起身往書房去,又想去翻看藥典,“你說的黃金膏我沒聽過,可有些毒物令人上癮,我卻有些微印象……”

他去翻看書架,又道:“按你所言症狀,倘若中毒之人越來越多,整個京城便要生亂,多災的年頭,有些人為了一口吃的連自己的孩子都能殺死,如今為了這毒物,傾家蕩產都是輕的。”

“不錯,此物賣的十分金貴,眼下隻在富戶權貴之中流傳,可如果此物名聲越來越大,終究會流入尋常百姓之中,一旦染上癮,便會如胡仵作那般,兩月便能敗光家產,自家的錢銀敗光了,本來好好的人也要去學偷搶拐騙之術……”

薄若幽越說越覺緊急,這還隻是尋常百姓染上癮,倘若毒物流入朝中,流入宮中,更或者流入軍中,那後果更是不可設想。

“眼下最要緊的是如何解毒,可到現在連黃金膏是什麼製成的也不知,今日明公子和一位禦醫也去了侯府,卻都暫無頭緒。”

程蘊之安撫道:“你先莫要著急,此物暫不要命,便還有時間去琢磨。”

薄若幽也是如此想,便上前幫著程蘊之一起翻查。

……

霍危樓從宮中出來已經是子時,待回到侯府,明歸瀾仍陪著霍輕泓,二人用了晚膳,明歸瀾又給霍輕泓問了幾次脈,卻暫看不出異常來,而寧驍亦在府內相候。

霍危樓看了霍輕泓,便往書房去,一進書房,寧驍便將今日所得給霍危樓看,“李源除了是慶豐樓的掌櫃之外,京城之中他涉足的生意不少,這些酒家鋪子,皆有他的份額,最前麵的是他自己出資,由旁人經營,後麵的則是與人合夥。”

霍危樓如今心思在黃金膏上,將寧驍給的名單打開之時,隻一目十行的掃過,然而很快,他眼神微微一滯,他忙又仔細的從頭看了一遍,又將孫釗下午送來的名冊打開,兩下一對比,霍危樓詫異的發現李源名下的酒家大都在販賣黃金膏。

“沒想到還有此般意外之獲。”霍危樓抬眸,“重新審李源,不用審他為何去宋昱府上,隻審問他這幾處酒家之中販賣的黃金膏是從何處得來的,另外,此毒物源發地在何處,如何炮製,工藝為何。”

寧驍還不知黃金膏之事,霍危樓將今日發現毒物道來,又令人去傳路柯來,等路柯入府,霍危樓方才道:“京城中流傳進了一種致人上癮的毒物,名為黃金膏,適才我已和孫釗一道稟明了陛下,陛下令京兆尹衙門與直使司一同調查此事。”

他又看了眼寧驍給的名單,“這毒物乃是年後流入京中,已有四月之久,京中多處在販賣此物,其中便有李源名下多處酒家。”

路柯微訝,“莫非李源和這毒物有何關係?”

霍危樓凝眸,“已能肯定李源用此毒物牟利,如今要懷疑的是,宋昱是否也和這毒物有關係,倘若有,那戶部消失的那些賬簿,便有了去由。”

“侯爺懷疑戶部貪腐所得的錢銀,可能和這些毒物流入京中有關?”寧驍問。

霍危樓頷首,“今夜京兆尹衙門會徹夜盤查京城之中販賣此毒物之地,宋昱和戶部的事,暫時寧驍負責,路柯,你調集人手,明日開始便與京兆尹衙門一道調查此事。”

寧驍和路柯皆應下,霍危樓又吩咐了些細則,方才出來看霍輕泓,走到客院之外,正好遇上福公公出來,福公公道:“侯爺,世子已經歇下了,方便照看,明公子今夜也留宿此處。”

霍危樓便道:“明日派個人去國公府走一趟。”

福公公問:“如何說辭?”

“照實說。”見正房夜燈已經熄滅,霍危樓複又轉身回了書房,他坐在書案之後,定了定神,忽然又轉身將放入櫃閣之中的錦盒拿了出來。

一打開錦盒,那股子香甜之味便又散發了出來,他直覺心底生出一絲微瀾,且第一次覺得這香甜氣味頗為膩人,可如今聞著,卻並不覺得了,他“啪”的一聲蓋上蓋子,莫名覺得此物毒性頑固古怪,隻怕不是那般好戒除。

這夜他睡得頗為不寧,第二日一起身便問霍輕泓如何,得知他人還睡著,方才鬆了口氣,用了些膳食,他直奔京兆尹衙門而去。

到了衙門,便見許多衙差在班房內和衣而眠,而得知他來,孫釗亦頂著眼下青黑迎了出來,經這一夜盤查,結果卻比昨天晚上還要駭人。

孫釗一臉疲憊的道:“昨夜坊市上多家鋪子都關門了,因此並未盤查詳儘,不過從城西幾家商戶口中得知,此物流入京中四月之久,采買此物者有許多,不僅如此,他們每三日都有人上門送貨,可到今天為止,他們竟然都不知幕後老板是誰,至於此物如何炮製,從何處而來,更是一問三不知,就知道漸漸買的人多了,進項頗豐。”

霍危樓瞳底一片暗沉,“今日你們暫歇,稍後直使司會從九城巡防營調集人馬,今日一日,務必盤查個明白。”

孫釗應了,令人將吳襄召回,又命人將昨夜所得錄成名冊,這般等了小半個時辰,未等來吳襄,卻等來了薄若幽。

薄若幽亦是一臉疲憊,她仿佛知道霍危樓在衙門,直奔他而來,“侯爺!我知道那毒物是用何物炮製而成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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