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0章 八寶妝14(2 / 2)

仵作嬌娘 薄月棲煙 12633 字 4個月前

薄若幽眉頭皺了起來,專門謀害孩童的作惡之人,極懂得逗樂引趣,年紀小的孩童本就不能分辨善惡,再加上惡人投其所

好,十有**都會得手。

吳襄沉聲道:“這案子當年也未告破,明家公子還因此落了殘疾。”

薄若幽應是,“隻憑這些記載,的確難追查凶手蹤跡,且距離如今已有十四年之久,隻怕要一直是懸案了。”

吳襄歎氣,“這也是沒法子的事,便是這兩年,衙門也積累了不少懸案,有些案子的凶手十分小心謹慎,陰差陽錯間失了最

佳時機,也未找到有力物證,便永遠揪不出。”

薄若幽心中明白,又往下翻去,吳襄坐回原處,仍有些唏噓,“我來做捕快,便是想讓世上的作惡之人皆受到懲治,可惜還

是做的不夠。”

薄若幽來京城衙門大半年,自是知道吳襄辦差之時何等拚命,聽他此言,更心生敬意,一群人正翻著書冊,門外忽而進來

一人,眾人抬眸望去,竟是許久不見的胡長清。

他身上的黃金膏之毒已得遏製,養了兩月身體,又恢複清俊落拓之態,今日是來衙門應卯,吳襄一見他,自然拉他一同來

受罪,胡長清笑著應了,倒是十分儘心。

如此翻查到了黃昏時分,建和十七年的卷宗被翻查大半,卻仍無所獲,那趙家班的火災好似不曾發生過一般,吳襄甚至懷

疑有人看漏了又返回去找,如此折騰一番,薄若幽見夜幕落下方才告辭歸家。

馬車從衙門出發,一路往長壽坊而去,走到半路,便見整條禦街燈火次第亮起,屬於京城的繁華熱鬨至最鼎沸之時,薄若

幽忍不住掀起簾絡朝外探看。

本是看街邊景致,可看著看著,薄若幽竟發現自己的馬車後還跟了一輛馬車,那馬車看似樸實無華,在他們轉過街角走進

巷中仍跟著,薄若幽一顆心頓時提了起來。

她心中有些不安,令周良加快了速度,這時那馬車方才被甩了開,她有些狐疑,不知道是真的有人在跟蹤還是她太過緊張

,待走到家門口下了馬車,薄若幽特意讓周良在門口等候片刻,可足足等了一盞茶的功夫也未見陌生人靠過來,她這才心底微

鬆。

……

林昭下衙歸家,剛走到側門之外,便見一輛馬車停在暗處,看那模樣,已是等候了多時,他眉頭皺了皺,猶豫片刻,竟未

避開,而是令侍從將馬車趕到了門前。

停著的馬車簾絡掀開,露出薄宜嫻略有些清減的臉,見林昭下了馬車,她急忙跟著跳下來,可林昭未曾進門,而是站在門

口等著她。

林府大門緊閉多日,薄宜嫻也覺母親日日來鬨討人嫌,自然也勸住了兩日,今日她獨自前來,是想自己對著林昭求情。

“昭哥哥,你終於不避著我了。”

林昭漠然的望著薄宜嫻,“你有何事?”

薄宜嫻麵色微白,“昭哥哥,對不起,我母親一聽說林家要退婚,便覺天塌了一般,我無論如何勸不住,這才讓她來鬨了兩

日,對不起昭哥哥……”

林昭似歎了口氣,“鬨也鬨了,也算讓伯母出了氣,此事對薄氏聲譽有損,坊間如何傳林家背信棄義,林家也不會多解釋一

句,如此,婚約便罷了吧。”

淚水瞬間溢滿了薄宜嫻眼眶,“昭哥哥,到底是為什麼?到底是為什麼呢?你不該是這樣的,我們訂婚數年,我早就將你當

做未來的夫君看待,你待我也一直很好,為什麼你就能如此狠心?是伯母怪罪我嗎?還是伯父怪罪我?隻要能讓他們消氣我什

麼都能做。”

林昭望著她淚眼朦朧的模樣,眼底卻並無波瀾,“不是誰怪罪你,隻是兩家鬨成這樣,你我便是成婚,也終究不是一樁美滿

姻緣,你出身世家,又自小有才女之名,如今與林家退婚,另擇佳婿才是最好——”

見薄宜嫻要說什麼,林昭又道:“最要緊的,即便你我成婚,我亦會有負於你,我自小到大的確認同這門婚事,然而到了如

今,我卻覺你我並非同道中人,若以後要成怨偶,還不如早些令你另擇他人。”

“怨偶?怎麼會?”薄宜嫻上前,情急的拉住林昭的袖子,“昭哥哥,我最是賢淑的,你要我怎麼做我便怎麼做,我不會忤逆

於你,你我又怎會生出怨懟?”

林昭聽她此言,眉宇間不讚同更甚,“你為何要事事順從?你是薄氏之女,你不該如此。至於我……我的心意不在你身上,

以後必定令你自苦,你又何必執著?”

薄宜嫻還是頭次聽見林昭如此直白之言,她隻覺心頭一痛,再也忍不住的問:“昭哥哥心意不在我身上,那在誰身上?在二

妹妹身上嗎?”

林昭眼瞳微縮,“你莫要胡說——”

他說完便移開目光,眼底略有惶恐,連自己也辨不清心意,薄宜嫻看見他如此,越發肯定了心中懷疑,一時淚水滂沱,怒

意勃然,“我就知道!我就知道是她……昭哥哥,我早便說過,她的心思不在你身上,她靠著美色與武昭侯親近,如今更成了武

昭侯身邊人,隻是武昭侯身份貴胄,不給她名分罷了,你為何不信我!”

林昭猛然看向她,“你怎還能如此言語?她是你妹妹,縱然無情分,你也不該如此攻訐一個小姑娘,女子名聲何等重要!”

薄宜嫻怒極反笑,“你不信?好,你何曾見過有哪個姑娘日日往侯府去,你何曾見過誰次次與武昭侯同乘一輛馬車來去?武

昭侯如今不上朝,卻能親自陪著她去衙門,昭哥哥,你還不信嗎?若非她已成武昭侯房內人,武昭侯怎會如此待她?”

林昭聽得神魂俱震,“你……你為何會知曉?”

薄宜嫻帶著滿臉的淚珠兒慘笑一聲,“因我知道昭哥哥也被她容貌所惑,這才對我如此狠心,我要讓昭哥哥知道她是何等自

甘下賤,而她戀慕武昭侯府的權利富貴,是寧願給武昭侯做妾室,也不會心向著昭哥哥你的——”

林昭本是不信,可薄宜嫻言辭確鑿,卻令他有些猶疑,“她……她不是那樣的人……”

看出林昭猶豫,薄宜嫻擦了擦麵上淚水,“昭哥哥不信,大可多去幾次武昭侯府,總能碰上二妹妹,要麼便去程宅,也總能

看到武昭侯登門。”她抽噎一聲,“我自知此番是薄氏做錯了,可也不願昭哥哥被蒙蔽,你去看了便知道了。”

薄宜嫻接下來說了什麼林昭有些聽不清,他想到薄若幽跟在霍危樓身邊破案驗屍,霍危樓對她有著異乎尋常的信任,而她

也任勞任怨不覺辛苦,後來薄若幽入侯府,也的確與府中人十分親近,他越想越覺得古怪,再抬眸,便見薄宜嫻已告辭上了馬

車,他一顆心已沉至穀地,幾乎有些慌亂的進了府門。

他腳步極快的往正院去,待走到正院門口,卻一時猶豫起來,不知自己是來請安,亦或是為了彆的什麼,薄宜嫻的話語在

他耳邊回響,他不願信薄若幽會那般自輕,待想到薄若幽要淪為侯府妾室,更覺心中愧責交加,倘若當年定下的親事不變,薄

若幽怎會給人做妾?

他猶豫片刻到底未曾進門,一轉身,往自己的院閣而去。

第二日黃昏時分,林昭下職自衙門而出,本該回府,可他卻令馬車往京兆伊衙門駛去,待到了衙門之外,日頭已落下天際

,一片燦爛的雲霞在天邊鋪展,可他心頭,卻布滿了陰霾,他下馬車入衙門,開口便探問薄若幽可在衙門內。

這日清晨薄若幽未往侯府去,而是一早便到了衙門中,因吳襄要重看此前卷宗,她便在衙門內忙了整日,聽到衙差所言,

林昭心底微鬆,他猶豫一瞬,到底未曾進衙門,反倒是返身回了自己馬車上,心中有些惶然,卻不曾離去,不知是在等什麼。

兩炷香的時辰之後,薄若幽從衙門內走了出來,她獨身一人上了自己的馬車,隨後便往長壽坊去,林昭一顆心砰砰跳著,

令車夫跟在她馬車之後,一路走過禦街輔巷,待看到薄若幽的馬車走入長壽坊之時,他高高懸著的心落了地。

薄若幽回長壽坊,而非去瀾政坊,這令他大鬆了口氣,思及此,林昭心生愧疚,他本是瑾守禮教之人,如今卻這般暗隨一

個女子,然而他不可能去問薄若幽,亦不可能去武昭侯府探問,這等鬼祟行徑,已是他所能做的最為出格之事。

林昭不敢跟隨太久,見薄若幽的馬車往程宅方向駛去,便要令車夫調轉方向回家,可就在這時,他看到薄若幽的馬車忽而

停了下來,他心中生疑,令自家車夫往前走了幾丈,這一下,他一眼看到了另外一輛朱漆華蓋的雙駒馬車。

那馬車不知在此等了多久,正是專門在候著薄若幽似的,而很快,他看到薄若幽下了自己的馬車,腳步輕快的奔向那雙駿

之前,又見簾絡掀起,一人從簾下探身而出,將薄若幽拉了上去,簾絡落下之後,薄若幽的身影也消失了。

雖然隻是一刹那,林昭還是看清了那人身形,那馬車裡的人正是霍危樓!

林昭如遭雷擊一般愣住,久久失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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