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這案子牽連兩件佛寶,又積壓數年,並非朝夕之間能查個明白的。”
薄若幽知道霍危樓擔心什麼,歎了口氣,“那好,那我不想了。”
薄若幽非脆弱心性,對自己的怪病雖覺惶然,卻也不會任由自己病下去,安心養好精氣神,不沉湎在對弟弟的愧責中是她
眼下最要做的事。
霍危樓又陪她半日,待日暮時分方才離開,薄若幽想了想,進了程蘊之的書房,她這病發作的古怪,且她細問過霍危樓和
良嬸,總覺得自己的模樣,並非尋常的瘋傻。
程蘊之見她又翻醫書,無奈道:“你看這些做什麼?”
薄若幽坦然道:“女兒的病古怪,女兒想看看醫典上是否有記載。”
“醫者不自醫,何況你本就粗通醫道,你整日想著自己病了,難道不會害怕?治病的事交給義父來做,你莫要想這些。”
程蘊之簡直覺得薄若幽在胡鬨,此言卻讓薄若幽失笑,“義父可是覺得,眼下女兒也是病著的?”
“這……自當不是……”
薄若幽拿著醫書走去榻前落座,“那便請義父莫要時時將女兒當做病患相待,女兒眼下心境很是平和,前日聽你們形容,仿
佛在聽另外一人的病況,既是如此,女兒便當做在幫旁人看病。”微微一頓,她這才顯的語氣沉重了些,“有這樣的病到底是個
隱患,女兒不能什麼都不做乾等它何時又冒出來,女兒非要弄個清楚明白才好。”
薄若幽的性子程蘊之再清楚不過,見她坦然,他也覺頗為激賞,“罷了,你想如何便如何吧,隻是若覺不適,定要告訴義父
。”
薄若幽應好,看了半晌醫書方才回房歇下。
夢裡又是那漆黑一片的山林,遠處有隱隱綽綽的房屋輪廓,四周是此起彼伏的鈴鐺聲,樹梢在她眼底變的又高又遠,她身
後有急促的腳步聲追著,求生的本能令她隻會向前奔跑。
夢境最深時,一股子不同於噩夢的恐懼擊中了她,她本應該在夢裡最驚險的時刻醒來,可這時,卻似乎有人在對她說話,
令她更深的沉睡,而她背脊之下是無儘的深淵,那雙手正將她往深淵裡推下去——
薄若幽動彈不得,模糊的意識在被剝奪,徹骨的寒意令她連呼吸都窒悶了住!
在一陣痙攣般的顫抖中,薄若幽猛地驚醒了過來。
她大口大口的喘氣,身上冷汗如雨而下,整個好似從水裡撈出來的一般,然而望著熟悉的帳頂,她卻有種生死一線後的慶
幸。
她目光詭異的去打量這屋子,仿佛要找出那個推她的人,可等她緩過氣來,卻又恍然不過是夢,隻是這夢與往日所有的噩
夢都不相同。
她起身去擦身更衣,走到黃花梨高櫃之前時,人又愣了住,煩亂和恐懼如絲線一般從四麵八方纏繞上來,她渾身緊繃的僵
立在原地,隻覺身體發麻不聽使喚,望著緊閉的櫃門,有種想躲進去的衝動,可這不是她會做的事——
薄若幽忽而一陣頭皮發麻,是什麼在驅使她?
她逼著自己步步後退,離那櫃門越來越遠,直退到西窗之下跌坐在榻上,這才覺得纏繞自己的絲線鬆了,手腳恢複了知覺
,心底卻一陣後怕,她似乎差點變成了個傀儡娃娃。
為何會如此?!
薄若幽端起茶盞喝了兩口冷茶,這才令驚惶不安的心平複了一分,窗外是冰天雪地的寒夜,她獨困於此,連她自己都不明
白發生了何事,旁人更難幫她。
抿了抿唇,她隻覺出滿口苦澀,至天明時分,薄若幽方才回床榻上歇下。
她比平日起的更晚,神色亦顯憔悴,趁著外麵雪亮的天光,她打開了櫃門,此刻卻並無想躲進去的衝動,那莫名的恐懼更
消失無蹤。
她開始仔細的回想昨夜的夢境,神思剛一動,便覺太陽穴一陣跳疼,然而她未曾停下,在這近乎自虐一般的回憶之中,她
想起了那詭異的鈴鐺聲和被夜色籠罩的山林。
“小姐?小姐醒了嘛”
良嬸的聲音令薄若幽猝然收回了神識,她艱難的喘了口氣,應了一聲,這時良嬸在外道:“福公公過來了,小姐可要見見?
”
薄若幽秀眉微揚,“隻福公公一人?”
“是。”良嬸應話,又道:“福公公說侯爺有公差要辦,說一位什麼大人的舊宅之中發現了一具屍骸,侯爺一早便過去了—
—”
薄若幽目光頓肅,抄起件鬥篷往門口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