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像什麼也沒發生一樣和葉嬰打招呼。
“哎?小嬰你怎麼來了?家教課不是暫停了嗎?”
“不會是故意來看我的吧?”
“都說了哥身子骨梆梆的,啥事兒沒有。”
語氣自然,表情也無懈可擊。
唯獨那雙耳朵,通紅通紅,可愛至極。
葉嬰也不戳破,笑眯眯的答了:“我看你病了好長時間,覺得有點抱歉。”
林遠時坐在小沙發上,把所有窗簾都拉開了,隨手拿起一袋草莓糖遞給葉嬰。
“我已經沒事兒了,就是醫生說最好再養一天,我媽就沒讓我去。”
一邊說一邊又把那半個橙子剝完,遞給葉嬰,“嘗嘗,還挺甜的。”
“你想不想吃桑葚?昨天買的我嘗了嘗還挺甜的。”
話沒聊多久,葉嬰手裡的吃的已經快要塞不下了。
“不吃了,我也不是過來吃東西的。”
林遠時走回來,坐下,“你吃太少了,太瘦。”
林遠時太大一隻,手長腿長,大喇喇往沙發上一坐,葉嬰身邊的沙發歪下去一小塊兒。
“你剛剛做噩夢了嗎?”
林遠時:“你聽到了?”
葉嬰點點頭。
林遠時自己也挺好奇:“我說了什麼?”
這扇門不隔音,進屋沒一會兒就聽到了林遠時的聲音。
“什麼也沒說,或者說了什麼聽不清,隻是發出聲音了而已。”
林遠時皺了皺眉:“什麼聲音?”
葉嬰停頓了一下:“類似‘哈哈哈哈’的聲音。”
林遠時眉目一愣,過會兒說:“又鬨。”
這個話題在葉嬰的揶揄中就這麼過去。
林遠時的聲音,類似哭泣,類似嗚咽。
原本葉嬰想問他做了什麼夢,為什麼會有這樣的聲音。
後來想一想還是算了。
這樣難過的事情,她不想他第二次想起。
“小嬰你中午在我家吃飯嗎?”林遠時問,“我讓張嫂做點你愛吃的?”
“不用了。”
林遠時說:“前幾天家裡請了個廚師,爺爺說是南方那邊過來的,我問了一下,他說會做你家鄉的菜。”
饒是葉嬰再怎麼成熟沉穩,聽了這話眼眸還是驟然一亮。
她已經很久沒有吃到家鄉菜了。
在食堂總是打一個菜,吃得不多,一來是為了省錢,二來其實是真的吃不習慣。
晉城屬於北方,偏愛麵食和燉菜,葉嬰不習慣吃這樣的湯湯水水,更喜歡家鄉的小炒和辣椒。
林遠時看到她的笑容,更加開心,“等著,我給你說去。”
窗簾拉開了,房間頓時明亮起來,葉嬰騰出眼睛掃視這個房間。
林遠時喜歡寬敞,最外麵那一排都是落地窗,窗外就是星月湖,此時天空湛藍,陽光正好,金燦燦的細碎光芒落在湖麵,微風吹皺一池湖水。
門響,林遠時興衝衝的回來。
“我告訴廚師大哥了,今天中午咱們就吃四川菜。”
“你們吃得慣嗎?爺爺他們能吃辣嗎?”
“我媽去公司了,我爸出差,我爺爺出門去打高爾夫,其他人也都不在,就咱倆。”林遠時嘿嘿的笑,“你來得真是時候,要不然我就又得自己吃飯了。”
葉嬰笑了笑,“你真的不發燒了嗎?我聽管家說你肺炎了?”
林遠時:“輕微的,掛了水退了燒就好了,現在就是睡多了,有點暈。”
林遠時矮身把額頭湊過來,“不信你摸摸?”
葉嬰:“不用了,你不發燒了就行。”
林遠時仍然低著頭,又往葉嬰跟前蹭了蹭:“彆呀,你不放心,你摸摸摸摸。”
葉嬰不禁抿了嘴角,有點無奈的把手放在林遠時的額上。
“還是稍微有點燙。”
摸完了,林遠時心滿意足的抬起頭,笑著說:“剛睡醒的緣故,沒啥大事兒。”
中午葉嬰跟林遠時一起吃了飯,家裡的確隻剩下他們兩個。
葉嬰忽然有點好奇:“你以前經常自己一個人吃飯嗎?”
林遠時扒拉一口飯,挑眉道:“嗯?你怎麼知道?”
葉嬰:“你說的是‘又得你一個人吃飯’。”
林遠時“哦”了一聲:“很平常啊,老媽經常有應酬,老爸經常出差,我弟弟不跟我們住一起,爺爺有的時候也不在家。”
林遠時:“怎麼了?”
葉嬰:“沒怎麼。”
以前總覺得林遠時是一個不知人間疾苦的大少爺,太子級彆的人物,萬千寵愛於一身。
現在看來,他的生活似乎和她想象的也不太一樣。
“你愛吃嗎?”葉嬰夾菜的間隙,看到林遠時辣得滿頭大汗。
“愛吃啊,怎麼不愛吃。”林遠時一邊嘶嘶的猛灌涼水,一邊說道。
葉嬰夾起一葉青菜,想要放到林遠時那裡,可是想到這樣似乎太衛生,作罷,把那葉菜放進自己碗裡。
“你吃這個,這個不辣。”
林遠時:“我不怕辣,從小最愛吃辣了。”
“辣妹子辣,辣妹子辣。”
“辣妹子從來怕不辣,說的就是我。”
葉嬰沒忍住,笑起來:“你這麼喜歡民歌麼?”
林遠時一笑,“還行吧。”
和那張嘴相比,身體還是比較誠實。
之後林遠時的筷子幾乎就沒離開過那道青菜,頻頻下手,一頓飯下來,唯獨那盤青菜見了底。
“小嬰,我下午帶你去湖邊吧。”
葉嬰:“看完你我就得走了。”
林遠時:“去哪啊?”
葉嬰:“去接小朗。”
林遠時咂了咂嘴,“小兔……”
想了想改口道:“小兔……子一樣可愛的弟弟不會自己走嗎?都這麼大了還要接?”
葉嬰:“兩個老師家離得有點遠,我怕他第一次走不知道路。”
林遠時:“那我跟你一起。”
葉嬰:“你好好呆著吧,把身體養好。”
下午醫生還要過來,林遠時蔫巴下去。
臨走時見他還是悶悶不樂的樣子,葉嬰說:“趕快好起來,這周二我去公寓幫你答疑吧。”
“真的??!!!”林遠時興奮地眼睛都亮了。
喜悅是會傳染的,葉嬰也不禁彎了嘴角,“嗯,真的。”
林遠時想大跳。
“說好了!”
葉嬰:“嗯,說好了。”
*****
周一上學,林遠時非常準時的出現在校園。
幾天未見,身周跟了一群哥們,幾個高高瘦瘦的男生一起往教學樓裡走,一路上吸引了無數女同學的目光。
“時哥,馬上就是籃球賽了,前幾天張老師剛說這件事兒。”賀名揚說。
林遠時:“第一場對哪?”
賀名揚:“七星中學。”
林遠時輕蔑的撇過頭,“這也算事兒?”
賀名揚:“不是,隊裡來了不少新人,都沒配合過,賽前怎麼也得練一練吧。”
薑成鶴:“可不能輸了,這回咱們學校可是東道主呢。”
林遠時:“七星的過來打啊?”
薑成鶴:“嗯,隊員和一部分觀眾都得來。”
賀名揚道:“要不咱們挑哪天晚上碰一下然後練一練吧。”
林遠時忽然勾起唇角:“周二三四都不行。”
賀名揚:“為什麼?”
林遠時:“不行就是不行。”
到了教學樓,林遠時上樓,賀名揚轉彎。
賀名揚輕輕皺眉:“不行就不行唄,你高興個什麼勁兒啊?”
早自習的時候邵軍也說了籃球賽這件事兒,學校張羅著找拉拉隊員和臨時誌願者,還要報名觀眾。
這場比賽學校還挺重視的,一來晉一作為東道主,輸了不好看。
二來這些年晉一和七星中學並列晉城最好的中學,晉一是一所百年老校,文化底蘊非常豐厚,七星中學是這些年的新秀,成績斐然,甚至在去年,清北錄取率壓過了晉一。
兩所學校總是繃著一股勁兒似的,所以這場球賽顯得尤為重要。
林遠時是校隊主力,卻並不十分在意。
因為,周二馬上就要到來了。
心焦的度過最後一節課的最後幾分鐘,聽到悅耳的放學鈴,林遠時拉起書包站起來。
“小嬰,走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