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疏予手裡緊緊握著一套卷子,手上的力量幾乎要把卷子窩碎。
“唐疏予,以後我有不會的題可以問你嗎?”新同桌是個成績中遊的小姑娘,小聲問道。
唐疏予回過神來,手一鬆,放過了那張卷子。
“不能。”
有人歡喜有人愁。
林遠時這邊開心的想要出去放鞭炮了。
自習的時候也不好好學,下巴擱在葉嬰的桌子上怎麼也不肯拿走。
“小嬰,中午咱們一起出去吃飯好不好?算是高三前一起聚一下,拚一年,畢業了我們再聚。”
葉嬰想了一下:“我問問陸雲亭。”
林遠時:“行。”
過了會兒又補充了一句:“彆讓她帶唐疏予啊,我煩他。”
中午,葉嬰陸雲亭和林遠時一眾兄弟一起去校門口的小餐廳吃飯。
原本陸雲亭是不想來的,她實在是害怕林遠時,但是現在和唐疏予僵著,又不想去食堂遇上他,所以隻能跟葉嬰一起到外麵去吃。
餐廳中午人還挺多,沒有包間了,老板把幾個桌子拚在一起,讓他們先在大堂上坐。
上菜之後,吃了幾口,薑成鶴給大家都倒上果汁,提了一杯。
“高三了,還剩最後一年,都說是人生中最苦的一年,但是我想,有幸能和在座的各位相識,這一年就不會那麼苦,裡麵怎麼也會有甜滋味兒。”
說完大家起了個哄,碰了一杯。
“薑成鶴肯定從小就跟他爸四處參加飯局,要不然不能這麼會說話。”陸雲亭小聲對葉嬰說道。
“現在咱們先喝果汁,等一年以後畢了業,我請大家喝酒,喝多少都算我賬上!”薑成鶴說。
“要喝酒誰找你啊,肯定去鑫茂酒店去喝啊,什麼好酒沒有。”席上有男生喊道。
鑫茂酒店是全晉城最豪華的酒店,屬林氏旗下,之前林遠時的成人禮就是在那個酒店舉辦的。
林遠時笑了笑:“行,等畢了業,我帶你們去嗨上三天三夜。”
大家鼓掌歡呼,又為林遠時的這句話走了一杯。
林遠時一邊喝酒一邊小聲說道:“你也得去。”
葉嬰停頓了一下,點頭:“好。”
林遠時眉頭一皺:“不堅定。”
葉嬰沒說話。
林遠時:“重新說。”
葉嬰垂下眼睛,“快點吃飯吧。”
林遠時覺得有點不對,拉著葉嬰:“小嬰,你成績這麼好,你想往哪考?清華北大嗎?”
葉嬰喝了一口飲料:“我沒想好。”
林遠時:“我考不上的你的大學,但是我必須跟你一個城市。”
葉嬰抬起眼眸。
林遠時:“不管你在哪,我都跟你走。”
葉嬰:“不一定呢,我有可能參加競賽,提前錄取。”
林遠時:“什麼競賽啊?”
葉嬰:“沒想好。”
林遠時急了,眼睛都有點紅:“提前錄取是什麼意思啊?不念完高三嗎?”
葉嬰:“也不是……”她不太想談這個話題,說道:“趕緊吃飯吧,下午還得回學校自習呢。”
不念完高三,那就意味著高三後期就見不到小嬰了嗎?
那和要了他的命有什麼分彆?
高三學生之間的話題,離不開“未來”“選擇”幾個詞,大家的眼眸裡麵滿懷期待,描繪著以後的畫麵。
所有人都懷揣著憧憬與希冀,唯獨林遠時一言未發。
就在這時,誰也沒有注意到,餐廳門口走進來一個帶著黑色鴨舌帽的男生。
又高又瘦,低著頭,到最角落的位置上坐好。
服務生問他要什麼,他低聲說了句:“一碗麵謝謝。”
之後,目光便一直落在大殿中央最熱鬨的那一大桌上。
麵上來了,他壓低帽簷道了聲謝,大口把麵條吃完。
大家都吃得差不多了,葉嬰起身到一旁接電話。
回來之後麵上沒什麼變化,但是林遠時還是感覺到了異常。
“怎麼了?是誰打來的?”
葉嬰微微低下頭:“沒什麼。”
林遠時:“小嬰?”
葉嬰輕輕歎了口氣:“對不起……”
林遠時:“為什麼突然道歉?”
葉嬰:“我的項鏈……”葉嬰的眼睛裡麵含著一層淺淡的淚水,“我的項鏈……要被我小姨賣掉了。”
林遠時眸光一緊。
項鏈是其次,他見不得小嬰的眼淚。
“是怎麼回事?”
葉嬰大致把那天的經過跟林遠時說了一遍:“剛才她給我打電話,說再不把錢給她,她就要把我的項鏈賣掉。”
“彆著急。”林遠時的聲音低沉了幾分。
“項鏈無所謂,晚上我送你回家。”
葉嬰抬起眼睛:“你送我?”
林遠時勾起一邊唇角:“順便拜訪一下小姨,送點禮物給她。”
*****
他們之間的對話悉數落到後座的男人耳朵裡。
他吃完了麵,帽簷微微抬起。
露出嘴角一抹淡笑。
小丫頭……
這麼多年了,演技倒是愈發精湛了。
剛剛退席接電話,他清楚的看到她的手機屏幕。
——並沒有電話進來。
鴨舌帽付了麵錢,起身出門。
從兜裡摸出煙,風有點大,他用手心窩著火把煙點燃。
低著頭,大步往街角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