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今晨坐在窗前,世界如一個路人似的,停留了一會,向我點點頭又走過去了。”
沉默。
“沒了?”
“沒了。”
又沉默。
“你這是在欺負我這粗人沒有文化?”
寧黛笑了,過了會兒,拖著懶懶的語調背了一段不著頭尾的詩詞:“天生麗質難自棄,一朝選在君王側,回眸一笑百媚生,六宮粉黛無顏色。臨彆殷勤重寄詞,詞中有誓兩心知,七月七日長生殿,夜半無人私語時。”
背了一半又沒了聲,聶瓏忍不住歎氣,他低下頭看,卻見寧黛已經睡著了。
……
第二天早晨起床後,聶瓏再坐了會兒就回去了。
再過了一天,就帶著乘火車南下。
他走的那天,寧黛沒去送他,聶瓏也沒讓她去送。
過沒幾天,南邊戰事正式打響。
一時間人心惶惶,但同時也更加激發了邱嚴清、陶士銘這些文人的創作思路,各種或慷慨或激昂的錦繡篇章像撒錢一樣,鋪滿各處。
戰事持續了一月多,聶瓏的副手忽然造訪了寧黛的住所。
“薛小姐,這是爺讓我特地帶來給您的。還望您收下。”
寧黛接過對方遞來的紙袋子,上回拿到這樣的紙袋時,還是聶瓏將薛家那半份家產給她時。
紙袋裡裝的,也是地契錢票。
那間至今沒再開起來的仙樂舞宮的地契,聶公館的地契,並一些銀行錢票。
寧黛看完東西,抬頭看副手:“聶先生這是?”
副手說:“薛小姐彆誤會,爺很好,隻是南邊的事情一時間還沒辦好,他分身乏術,又怕你等的急,所以先譴我來,將這些給您。爺說,您喜歡這些,有了這些,應當不會這麼快將他忘了。”
寧黛撲哧而笑:“這是在明說我拜金嘍?”
副手不懂“拜金”的意思,便沒有回答。
寧黛問他:“一直沒問過你姓名,你叫什麼?”
副手答:“聶效忠!”
寧黛無語,頓了下問他:“是效忠的那個效忠?”
聶效忠並不是很理解,隻能茫然的跟著說:“是效忠的效忠。”
寧黛點點頭:“好,我知道了。”
聶效忠完成任務後,很快又回了南邊。
時間匆匆又是一月多,南邊的戰事依舊沒有要停的意思。
醉生夢死的十裡洋場不知已成如何模樣,錦繡文章卻由北至南,傳了一篇又一篇。
寧黛將多出來的家產與之前的放在一起,最終決定將這兩份家財一起變現,湊了筆可觀的費用,全部捐給了燕京大學造學樓。
大學校長為表示感謝,特地鄭重承諾,等學樓落成後,將用她的名字,命名為:薛寧黛樓。
寧黛當即推卻的擺手:“哦不不不,這怎麼好意思呢。”
校長道:“請薛小姐不要推辭,您是慈善名流,於情於理啊,這都是應該的!就這麼定了。”
寧黛噙著得體的笑,想了想說:“那要不這樣吧,我給您出個概念版設計稿,建兩座雙子樓吧,一座叫薛寧黛樓,一座叫聶瓏樓,校長你看好不好?”
校長目光猜疑了下,但最終什麼都沒多問,點頭就說好。
三天後,寧黛就將她那個概念版設計稿交給了校長,校長拿到後,又是一通商業誇讚,說寧黛的圖紙實在設計的絕妙。
寧黛笑的合不攏嘴,但言辭裡還是假正經的很。
“哦不不不,校長你真是太誇讚了,怪讓人不好意思的。”
……
燕京大學的兩座學樓,由於戰事波及,間斷造了幾年才總算完成,等到最終落成的時候,捐樓的人卻早已經不在這世上。
等樓落成題字時,由一代大文豪邱嚴清和其夫人祝楚君共同題詞。
而在兩座樓落成的五年後,陶士銘由國外深造歸國,第一時間便去看了這兩座樓,又在樓邊題了新詞。
隨後,他便接受了邱嚴清的邀請,留在學校裡任教,薛寧黛樓,便是他教學生涯出入最頻繁的一座學樓。
每每出入薛寧黛樓,他總能想起最後一次見她時的情景。
南邊的戰事依舊持續三個月多,仍不見終止。
她捐完了家產,打發了陳媽,獨自收拾起了行囊,說要出國去了。
他聽了消息,跑去送她登船。
她穿著一身旗袍,身段婀娜,引得周遭登船的人都投來視線。
他對她保證:“你等我,我坐下一班船來。”
她什麼都沒說,隻衝他笑了笑,轉身登了船。
七天後,他也登了船,前往她去的國度。
他信心十足,雖然寧黛什麼都沒說,但他一定可以找到她,因為與她同船的,有幾個他認得的人。
可沒想到,等他到了國外,找到了那些認得人,卻得到了一個噩耗,說船快要靠岸前,她落海身亡了。
泰半的人都看見了,她是自己跳海的。
水手們第一時間下海去救人,可把人救上來時,早已經沒了氣息。
陶士銘難以接受這樣的事實,在異國他鄉消沉了一個多月。
一個月後,那些相熟的朋友才敢領他去墓地掃墓。
隨後,他便將墓地當做家,天天依著墓碑而坐,萬事不知。
最後還是朋友們看不過眼,消息傳給了國內,由邱嚴清出麵,才將陶士銘點醒。
這之後,陶士銘便在國外學習。
學成歸國那年,陶士銘將寧黛的骸骨從海外遷了回來,沒顧父母的反對,葬了家裡的祖墳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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