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完也覺得自己沒話找話,兩人太久沒見,微信聊天也是祝福節日。
徐春秋還是閉嘴了。
易無瀾到沒覺得冒犯,徐春秋自大學就是這個性格,說好聽點是天真,說不好聽就是沒眼色,不會說話。
也說明徐春秋還把易無瀾當大學那會兒的朋友,沒計較那麼多。
易無瀾難得和旁人提起這個話題,今晚可能是有些情緒上來,很清淡說起:“我最近確實還好,該疼也疼過了,不怎麼難受。”
徐春秋有些豔羨:“挺好的,你一直讓我佩服,大學那時候就是,好像就沒你不能做到的事。”
“疼的時候很疼吧?”
他現在深有感觸。
易無瀾“唔”了一聲,明明不過幾個月,現在回想像是隔著毛邊玻璃:“記不清了。”
愛恨都褪色變淡。
聊了幾分鐘,兩人進了藝術館。
整個藝術館分三層,第一層燈光昏暗,四麵牆壁上都留著許多塗鴉一樣的畫作。
風格各異,雜亂線條樣的抽象派,或者精心描繪的人物像。
吧台散落分在各處,包廂也是錯落排布,像個藝術迷宮,三三兩兩有人在喝酒,也有人喝醉了趴在牆邊看畫。
徐春秋的那位坐在比較顯眼的位置,是個半包廂,對麵那人看不清臉。
徐春秋往那兒指,咬牙切齒:“他在那兒。”
易無瀾瞥了那邊一眼,伸出手:“先給我看看你存的聊天記錄。”
既然決定管閒事,那就好好管到底。
徐春秋把手機遞過去,易無瀾點開,看了看,兩人聊天確實有提起自己這家藝術館。
徐春秋的老公全程語氣熱切,反而對方淡淡。
誰料易無瀾越看這位“小三”的頭像越眼熟,怎麼都覺得在哪兒見過。
易無瀾打開自己手機,搜索這位“小三”的昵稱,居然搜出來了。
沉默片刻,易無瀾問徐春秋:“你確定這個人是婚外情對象?”
徐春秋說是啊,他當時通過各類衣服和行蹤確定有個出軌對象了,也問了他老公常去的酒吧老板,老板看他可憐告訴他確實有這麼個人。
徐春秋翻微信聊天記錄隻是為了找到證據,在聊天記錄裡隻找出了和這個人比較親密的聊天。
易無瀾:“可是這人是舒林青。”
徐春秋也關注了費洛蒙那場直播,知道舒林青,一位家世良好的設計師,怎麼都不可能和婚外情扯上關係,他愣住了:“不可能!”
易無瀾又看了眼微信號,確定道:“就是舒林青。”
*
易無瀾仔細問徐春秋:“你怎麼知道這人的?”
徐春秋心也慌了,生怕是自己搞錯了,趕緊一股腦倒出來:“酒吧老板告訴我的,說是個大學生,小白臉,家裡窮,最早是賣酒認識了老宋,老宋看他可憐就接濟他幾次,然後兩人就纏上了。”
“我就隱晦去試探了老宋的朋友,老宋一向覺得我智商不行,估計都沒想著找朋友對口風,老宋跟我說去陽城出差,幾個朋友答的卻不同。”
“肯定有這麼個人的,”徐春秋發慌:“無瀾,你信我,肯定有這麼個人。”
易無瀾看了眼聊天記錄:“也就是說,你不能確定聊天記錄裡這個人到底是不是那位小三?”
徐春秋啞然:“是……”
然而現在已經來不及了,徐春秋動作不小,離得又不遠,徐春秋的老公顯然發現了他們,臉色變了變。
坐在對麵那人估計是發現不對,也往外挪了看這邊。
舒林青也沒想到自己來藝術館,還剛好趕上藝術館老板來。
他有些詫異地打了打招呼。
易無瀾勾起一個笑,回了一個招呼,雖然人認錯了,但來都來了,沒有空手回去的道理。
易無瀾最後問了一遍徐春秋:“你確定要過去攤牌?說了就沒有回頭路可以走,隻能離婚。”
“思考清楚了嗎?”
徐春秋咬牙:“去!”
易無瀾捏捏手腕,帶著徐春秋往那兒走。
自進入藝術館起,易無瀾身上氣勢明顯發生了變化,之前還是漫不經心冷冷淡淡,現在整個人都鋒銳了。
像是什麼休憩的凶猛動物蘇醒。
易無瀾先和舒林青寒暄:“沒想到這麼巧,這桌酒水算我的。”
舒林青還沒做出回應,易無瀾又轉頭看向另一個人:“你是……老宋?”
其實這位老宋不老,隻是比易無瀾大了五歲,徐春秋那麼喊是親近,易無瀾這麼喊卻怎麼聽都有點嘲諷。
老宋尷尬道:“是我。”
易無瀾輕輕提了提唇角:“那就對了。”
“春秋說你出軌我本來還不太信,畢竟我見過你,想以你的尊容,怎麼著也不會有出軌機會吧?”
老宋一愣。
易無瀾沒給他反應機會:“現在我仔細瞧了瞧,看來還是有可能,麵寬鼻低,不是什麼好人長相。”
“證據春秋已經拿到了,準備好離婚了嗎?”
易無瀾聲音不大不小,一通操作猛如虎,不僅震住了老宋,也震住了坐對麵的舒林青,周圍站著的人也被吸引過來。
還有些人認出他來:“那……那不是,”
“易無瀾嗎?”
都多久沒來了,一來就是幫人離婚,這麼刺-激的嗎?
徐春秋跟在易無瀾身後,已經忍不住抹眼淚了,他也不知道為什麼,之前為了這個男人和家人決裂沒哭,朋友不理解也沒哭。
包括剛才被警察逮住都沒哭。
現在卻忍不住流淚了。
老宋才想起來要反駁:“你胡說,我,”
易無瀾冷笑,眼神帶狠意:“我胡說什麼?在酒吧裡意亂情迷做出齷蹉事的不是你嗎?婚外情的不是你嗎?出軌的不是你嗎?”
“你,要臉嗎?”
國內對婚外情普遍厭惡,不僅是民眾,包括法律,婚外情的那方離婚分財產都得吃虧。
周圍人都認識易無瀾,這會兒聽到這話,跟著一起起哄。
“是啊,要不要臉?”
“哎喲,這出軌了,還敢來我們瀾瀾這兒喝酒”
“趕出去趕出去!”
……
老宋漲紅了臉,看著後麵的徐春秋,想著這人在背後掌握了證據還能憋著不和自己對峙,現在找到個朋友撐腰來讓他丟臉。
一口惡氣上來:“我出軌,怎樣?是他沒用,床上無趣床下也沒能力,連份工作都做不好。”
徐春秋的眼淚往下掉,臉色慘白:“當初是你說,說,”
我養你,你專心在家創作就好。
易無瀾眼裡閃過一絲戾氣,手上動作,保存好剛才的錄音。
直接提了老宋的領子:“嘴給我放乾淨點。”
老宋一臉惱怒:“關你屁事”
他餘光看見舒林青嫌惡皺眉的神情,怒火就往上冒,他這幾天好不容易約出舒林青。
結果……
周圍人都一副嫌棄看好戲的神情。
老宋也被激起了,猛地站起身,揮拳就要打向易無瀾。
還沒揮出去,半途手臂就被扯住,直接一個過肩摔,癱倒在地上。
“謔!”周圍人叫一聲。
隔了片刻。
“謔!”周圍人又叫了一聲。
第一聲是為那個極標準利落的過肩摔。
第二聲是因為摔老宋的那個人,是盛淩。
盛淩甩甩手腕,站直身,低眸問易無瀾:“沒事吧?”
舒林青猛地站起來,愣愣看向盛淩。
易無瀾抬眼看過去,盛淩黑眸裡全是他,兩人隔得近,能聞到盛淩身上淡煙草夾雜冷清香水味。
易無瀾動動唇:“沒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