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菱的傷勢不重，隻是昏迷了過去，大概明早就能醒來。”方紫雲尷尬的坐著，找了個話題。
“那就好。”夏老六沒好意思去給個十二三歲的小姑娘檢查身體，聽方紫雲如此說，發自內心的鬆了口氣。那畢竟是這麼多年來第一個叫自己叔的丫頭。
“這丫頭能耐，比你還能裝，可惜最後還是讓王笛那人妖給溜了。”夏老六想到白日裡邢菱最後爆發出的戰鬥力感歎。
“我怎麼裝了？都是紀靈院出身，我們還同期了一年，彆人不清楚我的實力，你應該猜到了些吧。”方紫雲輕輕開口。
“彆，你可是當年是內院的天之驕子，我不過是個勉強混在外院的普通人，哪敢說一句紀靈院出身？”夏老六苦笑搖頭。
“你說就我這種人吧，往高級了修煉，沒那根骨；戰場上拚出來的流氓功夫，也不值幾個錢。本來就長得醜，還毀了容，沒個女人看的上，”夏老六嘴裡咬著一根隨手揪來的草，含混著說著，“爹娘沒了，老婆丟了，兄弟都和異妖下地獄了……我們這些雜兵啊，就是下地獄的！你說說，我就這麼活著，還不如死了。”
方紫雲沒有接話，她明白夏老六隻是想找一個宣泄口，把這麼多年來藏在心裡的話一股腦的倒出來。
月掛中天，山裡的微風陣陣吹拂著草木，方紫雲與夏老六就這麼相隔幾米坐在山洞口，有一搭沒一搭的聊著天。緣分是何等奇妙，誰能想到當初在紀靈院毫無交集的兩人，會在這種時候，這種地方，聊著這種話題。
“你呢，當初在紀靈院時我記得你的天賦在內院也是排得上號的，這幾年活成這樣，為了啥？”夏老六說完自己，又開始說方紫雲。
“我和你不一樣，我有目標。”方紫雲想了想回答。
“我也有啊。”夏老六跟腔。
“什麼？”這會輪到方紫雲奇怪了。
“我琢磨著，得找個值當的死法才對。”夏老六哼哼著說。
方紫雲一愣，終於笑了笑，她瞥了眼又在拔草的夏老六問，“一口一個死，這不是還活的好好的？”
“不是說了得值嘛，要是找把刀子一抹脖子就死了，哪有臉見我那些死在異妖手裡的兄弟？”
“你今天是打算死的值？”方紫雲想到夏老六沒有上風鳶而是衝過來幫她，若有所思的問。
“是啊，誰想到邢菱這丫頭古怪著呢，居然把咱倆都給救出來了。”看這樣子，沒死成夏老六還有點小遺憾。
“你待在鶴舞郡這種小地方，估計找到死的值的機會不多，”方紫雲看向夏老六，“我給你介紹個差事換個地方如何？”
“啥地方？”夏老六有些摸不著頭腦。
“陪著阿菱去紀靈院。”
夏老六想到了什麼，驚訝的問，“你打算回去——”
“不。”話沒說完，就被方紫雲淡淡打斷了。
“那事兒我也聽說了點，”夏老六看出方紫雲心情不大好，顯然對於他這種大老粗來說，安慰人是個苦差事，“我不知道你和陸統領是咋鬨成那樣的，但我相信你不是那種女人。”
“這些對我來說都是過去了，”方紫雲不在乎的笑了笑，“我暫時不會回紀靈院，阿菱就先拜托你照顧了。”
“我為啥要千裡迢迢的送個和我非親非故的丫頭片子去紀靈院？吃力不討好。”夏老六一聽，連忙拒絕。
“你會的，因為你太無事可做了。”
太無事可做，太無人關心，太無可記掛，變成了一種幾乎認知不到自己存在的悲哀。
“你呢？你不會回育靈園了是吧，要去哪？”夏老六將嘴裡的草吐出去，沒有再反駁，而是換了個話題。
“在那個玄妖的身上我感知到了一股極為熟悉的氣息。”方紫雲仰頭看著天空中的月亮，努力分辨它和那個夜晚有什麼不同，卻隻是徒勞，“我說不清楚是什麼氣息，也不知這件事層層上報後會變成什麼樣子。所以，我想直接去找一個比我更關心它的人，告訴他情況，讓他去探查。”
“靈主？”夏老六想不出方紫雲所言為誰，隨口問了個最不可能的人。
“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