斷了的雙劍(2 / 2)

西海界守壘,正廳。百米寬窄的空間空曠一片,隻有最上首的高大座椅上坐著一個男人。

他臉上的銀質麵具還沒有取下,黑色大氅卻已經解了,收腰勁裝勾勒出完美的身材。他把長刀橫放在手邊的桌案上,身體後靠,修長而骨節分明的手指一下下輕點著青瓷茶杯。

這有些輕浮的動作被他做來,慵懶中帶著一種深入骨髓的威嚴。

服侍門口的侍從躊躇著不敢進去,端著點心站了半天,被風吹的直打哆嗦。

終於,兩個修靈者大步從遠處走來,侍從就像是看到救星一般趕忙迎上去。

“參加壘長,副壘長。”

“嗯。”走在前方的蓄著一把大胡子的中年男人衝侍從點頭,聲音如洪的問道,“靈主大人可有說什麼?”

“回壘長,靈主大人自坐下後便沒有起身也沒有言語,卑下不敢打擾,故而一直站在外麵。”侍從把點心盤子收了收,邊回話邊為自己辯解。

“是嗎?”那個副壘長笑了一下,一眼看透了侍從的小心思,嚇的侍從一縮。不過他沒有多過問這點小事,而是對前方壘長說道,“大哥,我們讓靈主等了許久,還是快點進去吧。”

“好。”

二人走入正廳,一齊衝上位的男人遙遙抱拳行禮,“參見靈主。”

“免了。”男人淡淡開口。

二人直起身子,胡子男又一抱拳,“大戰剛畢,軍中事務繁瑣,勞煩靈主等著我們,鄭某人實在是心中有愧。”

男人把茶杯放回桌上,無所謂的說,“無妨,如今局勢緊張,鄭壘長負責調度這一方界外戰場,自然繁忙。我也不想占用你們太多時間。”

“靈主如此說真是讓咱家慚愧,昨夜若不是靈主突然出現,恐怕這片場地就要守不住了。”

“我們這塊地方一向是中低級異妖來攻,高級的全被外麵那層大結界擋著過不來。昨晚那個八級異妖是怎麼回事?是大結界出問題了嗎?靈主可有頭緒?”

站在鄭壘長身旁的副壘長問完一長串話,突然發現上位的男人正用麵具後那雙深邃的眼睛盯著自己,似乎可以看透靈魂。他慌忙低頭,聽到上方傳來低沉舒緩的聲音。

“那不是八級異妖,而是七級巔峰的變異異妖,大結界沒有出問題。我在這裡等你們就是為了這句話,不要以訛傳訛。”

“是。”二人都連忙應聲,副壘長抬頭,發現男人已經不在上位的椅子上,而是出現在了正廳門口。

“靈主這就要走?”鄭壘長忙問道。

“我本就是路過,現下你們要做的事還有很多,就不叨擾了。”

這世上能夠改變靈主決定的人有幾個?鄭壘長不清楚,但他可以確定,在這座堡壘裡一個都沒有。二人憋了一肚子話沒說出來,也隻能看著男人說完話後直接禦空而起,飛快消失在他們的視線裡。

“算了,我們還是先去忙自己的事吧。就算是留下了靈主大人,也留得住一時留不住一世。”鄭壘長歎道,“還是得靠自己啊。”

“大哥,”副壘長眼珠一轉,突然開口,“你記得昨天的戰鬥嗎?就是靈主出現之後。”

“怎麼了?”鄭壘長見他說的神秘,接下話頭。

“當時靈主大殺四方,好不威風,下麵的弟兄們都看呆了,回來後卻發現,自己身上的傷都比想象中的輕呢。”

“你要說什麼?”鄭壘長皺眉。

“大哥,你說這事,像不像當年那個妖女——”

“閉嘴!”鄭壘長嗬斥一聲打斷了接下來的話,他揪了一把胡子來回踱步,最後開口,“當年之事七大勢力早有決斷,那人也已經碎魂於界……休要再提!”

“是。”副壘長有些不甘地咬牙,卻聽從的沒有再說什麼,二人匆匆趕向不同的方向接著忙碌。

異妖頻動,局勢緊張,誰都沒有過多功夫去關注與自己無關的人和事。

男人站在堡壘最上方的箭塔之尖,重新披上大氅。無人知道方才下麵的談話他聽到了多少。

一隻蒼鷹破風飛來,巨大的翅膀有勁的扇動著。男人伸出一隻手臂,讓它站立其上。

他注視著蒼鷹的眼睛,似乎在讀取什麼信息,思索片刻後沉聲說道,“一個月後的領主之會我會到場,其餘諸事交由紀靈院長老閣處理。還有和風穀那邊的那個消息……可以讓蘇霽去看看。”

蒼鷹鳴叫一聲,再次展翅高飛,飛速向遠方前進。強勁的海風吹起了男人的衣擺,大氅右側皮裡傳出細微的清脆響聲。

男人伸手解下那裡的東西,一雙精致的劍柄靜靜躺在他手中。銀白色的金屬上鏤刻著漂亮的花紋,淡粉色的劍穗長長垂下,劍身卻被什麼齊齊削斷,令人惋惜。在一邊劍穗的旁邊,一枚檀木丸掛在那裡,看上去毫不起眼,但若是湊近細看,便可以發現它上麵雕刻了一個花體字——“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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