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傅宅, 小係統噠噠噠地跑出來,心有餘悸道:“五爺你和謝大佬很是帥炸了沒錯, 但我作為一個係統, 是該慶幸我現在是五爺兒子嗎?”
傳言誠不欺他,大佬對係統果然不是一般般的討厭。
謝景行收起傘,隻是道:“犯下罪行的係統都會受到審判。”
傅雲深揉了一把小係統的頭, 說:“你這樣子的,看起來像犯事的嗎?”
主神和主係統們都罪大惡極,當然值得這個懲罰,但具體的犯了什麼罪, 還得交給合法的機構去審判。
謝景行不是獨|裁者, 更也沒有興趣當什麼獨|裁者。
傅雲深把大衣脫下來, 謝景行順手給他掛在門廳的衣帽架上。
小係統順著被傅雲深揉亂的毛, 道:“五爺,我能問你為什麼這麼喜歡秀恩愛嗎?”兩人這恩愛的狀態,還需要秀嗎?
傅雲深笑了一聲,直白道:“因為人最得不到什麼就最要炫耀什麼。”
“當初我們沒能在一起,現在當然要在主神主係統麵前反反複複地秀,全聯盟讚頌都得我們的愛情。”
小係統:“……”好有道理,真是找不到反駁的理由。
“沒想到你是這麼小心眼的五爺。”
傅雲深和謝景行往樓上走, 傅雲深忽地想起什麼, 回過頭補充了一句:“啊, 還有主神主係統會這麼慘, 不僅是景行厭惡係統, 更是因為我很記仇。”
謝景行替他證明,輕輕“嗯”了一聲。
小係統:是的呢,謝大佬厭惡係統的本質原因,不就是五爺您記仇嗎?
謝大佬現在在聯盟的人設,可是為愛掀翻整個聯盟的人。
這恩愛真是秀得沒毛病。從另一個角度來說,目的達到了——在聯盟興風作浪的兩口子。
聽見兩個人回來的動靜,林雨霽趕緊跑出來,說:“五爺,我的新歌寫好了!”
傅雲深道:“一會兒聽。”
……
倆人回到書房,謝景行又去看了看那個黃金牡丹沙漏,傅雲深從背後抱住他的腰,目光越過他的肩,看著那緩緩流淌的金沙,道:“怎麼對這念念不忘?改天我送你一個鑽石的?人就在你身邊,可以無限次說給你聽……”
主神的聲音在這時候打破了寂靜,不同於還有幾分真實的顧驍陽,它仍舊營造著虛無縹緲的神靈形象。
“心中懷有非分之念之人,皆誅。”
帶著震懾的力量的“神之音”響徹了所有小世界。
當然,這個小世界在梧桐病毒的保護下,隻有謝景行這些人能夠聽見,並不會影響普通人的生活。
傅雲深抬眸,看來主神已經從那場“羞辱”中恢複過來,想要立刻顯示自己的力量,在聯盟麵前維持住自己的神格,畢竟,神明是不會受傷的。
但現在即刻動手的行為之中,還有一份氣急敗壞在,它如傅雲深所想,被徹底激怒了。
巨大的力量如波紋一般,從主神空間向所有世界蔓延,每個世界的居民都感受到了巨大的威壓,包括被謝景行控製的那一半世界。
“現在是你們最後悔悟的機會,維護聯盟和平,消滅謝景行也是聯盟每一個公民的職責。”
在“神明的神言”之下,每個人的思維都受到了一定乾擾,是啊,要效忠聯盟。
主神遙遙微笑,這些螻蟻的思想太好修改了,現在最大的問題是,解決謝景行。
跨越無數的虛擬數據,謝景行似乎與主神近在咫尺地對視了一眼。
謝景行垂眸,抬手在聯盟這個虛擬的棋盤上落下一子,溫柔的力量蔓延,定住了所有人的心神,承受重壓的人們身上也頓時一輕。
但同時,是瞬息間兩股迅猛而恐怖的力量在虛空中碰撞。
強大到幾乎把周圍的空間撕裂,把周圍的小世界直接攪碎,但傅雲深一揮袖,那些暴烈的力量,恢複了平靜,化作那些小世界上空細碎的桐花雨。
主神到底在位多年,實力強大,就算謝景行已經成長到這地步,在絕對力量上,也沒有完全壓過它。
至少在現在,兩個人的力量還在相互撕扯,一時誰也奈何不了誰。
但很可惜,謝景行不是一個人。
傅雲深閉上了眼。
和謝景行真刀真槍交手的那一瞬間,主神就後悔了,它完全沒想到,幾百年時間,謝景行能成為這樣恐怖的存在!
就算不加上傅雲深,這樣的拉鋸戰,自己輸給他,也不過是時間問題。
每個世界的人都在關注著這場巨大的風暴,卻沒有發現,有什麼東西悄然生根發芽……
主神咬牙看著謝景行,譏諷道:“你確實是為愛走到這一步的吧?我承認你們的愛。”
“但是,你是否想過,這場愛,或許在本質上就是一場虛假。”
“一個人工智能,被設定成擁有既定性格的人,有一天覺醒了意識,它的行為模式也不過是遵循它設定好的性格。”
“正如你,我們劇情裡的謝相,你會對揚州首富傅老板作出什麼回應,也不過是你的創造者為你設定好的性格決定的。”
“你是否是你?你對他的愛是否真實?你會怎麼做,從你誕生那一刻就決定了。”
主神這些話,可以說直擊所有ai的心臟,他們到底是何種的存在?他們是否從一開始,就是被設定好的?
就算謝景行走到了與主神分庭抗禮這一步,但這是否是他的性格一開始就決定的?
路寧、俞舟、謝蘭澤乃至小係統,一時間眉頭緊鎖,都對自己的存在產生了質疑。
而主係統在說話地同時,力量也壓過謝景行一分。
胡心雅看著大家這狀態,感受到發生了一些不尋常的事,她戳戳小係統的臉,問:“這是怎麼啦?”
小係統把手按在胡心雅的眼睛上。
謝景行卻反問係統道:“你有讀過書嗎?你是否真正審視過一切生命的思想?”
“《刀鋒》裡寫:我的概念不僅僅指我的靈魂,同時還包括我的軀體,誰能說得清,我之所以是我,有多少是取決於我的軀體的嗎?”
“拜倫如果不是碰巧因為他的腳殘疾了,他還能成為拜倫嗎?還有陀思妥耶夫斯基,如果不是碰巧因為他有羊癲瘋,他還能成為陀斯妥耶夫斯基嗎?1”
他非常釋然地微微笑道:“我願意承認我的軀體塑造了我,願意承認我有著最初始的性格。正如每個人生來就有著不能改變的東西。”
“但我還擁有著,不可磨滅,不可操縱的——”
“靈魂。”
謝景行蠶食掉主神的一部分力量,勝利的天平開始傾斜。
主神問:“那麼愛呢?為什麼是傅雲深?你愛他,不過是劇情之給予了你這一個選項,從一開始,你是真的愛他嗎?也許是你演著演著自己都信了。”
“而你為這樣的愛走到這一步,多麼可笑。”
主神字字誅心,但它點出這一點後,所有人也驚覺,謝景行和傅雲深這段顛覆聯盟的愛情實在來得莫名其妙!
如何就至死不渝、刻骨銘心了?
謝景行卻答非所問道:“你看過我們的劇情,應該見過他贈我的沙漏吧。”
主神一時不知如何接話,它不懂謝景行提起這個是什麼目的,後來傅雲深在每一次的劇情裡都送過謝景行這樣的沙漏,黃金牡丹,這確實符合傅雲深的人設。
而沙漏的時間,每一次都是雜亂無章的,畢竟古代的計量工具精確度有限,每次多一點金沙少一點金沙,都是正常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