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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們迎接旅遊團?他們準備迎接旅遊團吧,他們將要迎接旅遊團吧,”他不慌不忙的回說,“老三,人家有人家的計劃,不一定要通知我們。人家又有人家的客源,更不好讓我們知曉。商業機密嘛,咋能露給競爭對手噻?兩寨一向關係不好,他們這樣,也情有可原。你不要道聽途說,外人不了解我們的情況,撲風捉影,小題大作也是有的。”

最後這句話分明衝著我來的了。村長口裡對三哥說話,眼睛卻看著我,這雙在趕鬼時已曾見過,曾有一瞬恍如同我神交的眼睛,原來又細又小,嵌在深陷的眼窩之中。

三哥在一村之長跟前多少有些手足無措,失去了扮鬼時同對手分庭抗禮的氣勢。卻不屈不撓,怯懦而執拗的勸說著對方:

“村長,布摩,澤周公!那邊,確實不大對勁……這些怪事,都是刨出溫泉以後弄出來的……你當初不也反對他們刨溫泉的嗎?寧可信其有,不可信其無,派幾個人過去看看,總可以吧……再不成,往鄉裡頭報告一下,讓上級來處理……”

“哪樣?報告?咋個報告?你叫我跟鄉長說,鎮山村上寨鬨鬼,請政府派工作組下鄉抓鬼?仁定公,你是不是甜酒煮耳塊粑吃多了,心眼遭堵起羅?”

周圍一片哄堂大笑,三哥麵皮紫漲,狼狽不堪。舒薇悄悄問我,為什麼吃了甜酒煮耳塊粑就會把心眼堵上。我悄悄告訴她,那種可愛的地方食品與人的智力無關,村長那樣取笑三哥,隻不過因為:三哥的那位幺妹,是賣甜酒煮耳塊粑的。

舒薇恍然大悟,撲哧一聲笑出聲來,見三哥和陳新都在拿眼瞪她,一個委委屈屈,另一個莫名其妙,趕忙收住。

這村長的說話做派全在我意料之外。他文謅謅的,一句話裡倒有兩三個成語,狡黠油滑,活脫一個精明的生意人,哪裡尋半分先前排開五行指揮全場的凜凜之威?明明處處是疑點,他卻有意遮掩打哈哈,搪塞了事,窮鄉僻壤針尖大的村官也是這般官僚作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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