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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走到門口,貼著門框伸頭出去望了望,囑咐她呆在裡麵彆動,然後走出祭亭,走到空曠的黑暗的地上,一邊觀察樹林的動靜,一邊專注的聽那風聲。

那風大極了。我從未聽過這樣強勁的風聲。沒有一種人聲能夠抵得上它的萬一,白天我們聽過多次並為之驚悸的千百人聲的呐喊,和它比起來微不足道如同蚊蠅的輕哼。風象來自另一個世界。在深暗的夜裡,狂風攪動山林,激發起猶如深海大洋的浪濤,猛烈的,狂野的衝擊,掃蕩,毀滅。

我戰戰栗栗,滿心都是恐懼和敬畏,聽這宏大的天籟席卷一切。它越來越凶猛,越來越強大了,當我意識到它正在接近時,頓時恐懼萬分,不知所措,我甚至來不及想要拔腳跑回祭亭,它就已經到達了。

霎時間浪濤達到了頂點,四麵八方都是暴烈的風聲,我置身風暴的中心,嚇的要死,以為這下在劫難逃。可是,奇怪的,並沒有風吹到我身上,當狂風到達的時候,將軍墳墓前這一小片無遮無蓋的空地上卻安然無恙,鬆柏的樹林靜穆如常,連墳前的油燈,也不曾閃動一次,隻有頭頂的鬆枝不斷的起伏,鬆針零星的在飄落,顯示有風吹過來的跡象。要不是整座山都在被震撼,腳下的大地顫動不止,我簡直都要懷疑那是否我聽覺上發生的幻覺。

太不可思議了。原來那陣怪風隻是打從周圍經過。它迅速的到來又迅速的離開。長了眼睛似的,它獨獨繞開了我們,繞開了將軍墓,然後又呼嘯著走遠了。

風聲離開將軍墓,又從此地去往彆處。狂飆在附近的山頭繼續席卷,很長時間都不曾消失過。

我呆呆的站著,忘了回那間溫暖明亮的小房子去。直到寒冷驅逐了心頭的抖顫,狂亂的思想恢複了秩序為止。

“李度,”她在背後輕聲的喊我,回身一看,她正手扶著牆,站在祭亭前麵的台階上。

“哎,我沒事,我就來了。是風。好大的風!山區地形複雜,經常會遇到這種短時的狂風的,風大的時候,幾百年的大樹都可以連根拔起來。好奇怪,這麼大的風,咱們這兒居然一點沒吹到!現在風過去了,現在沒事了。”

她隔得老遠的,默默的望著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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