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1 章 小白臉有才:琴曲千古流傳(2 / 2)

長樂公主聽到報價,似乎很是非常為難,輕輕咬著下唇,時不時看一眼溫嵐公主。

銀子對溫嵐公主來說,真算不得什麼。長樂占便宜的手段不高明,主要因為溫嵐不介意。

畢竟,她是長姐。這回,溫嵐公主還在踟躕,要不要替她付賬……

侍衛匆匆走進店內,看了眼還在嬌俏笑著的長樂公主,壓低了嗓音,快速覆到阿梅耳邊,說了幾句話,然後匆匆回轉。

阿梅聞言,麵色僵了僵。掌櫃正滿臉堆笑,給溫嵐公主算賬:“殿下,您看……”

溫嵐公主歎口氣。想著,好歹也是妹妹。袖口卻突然被阿梅拉了一下。阿梅壓低嗓音:“等下,殿下,咱們手裡沒錢了。”

“霍公子剛剛花了五千兩,侍衛說,他還看中了套玉石圍棋。你再不過去,霍公子怕是要把府內一月的開銷都用掉了。”

溫嵐公主眼皮都跳了兩下——他記得,平之從前就愛瞎買東西。

以前,也就幾百兩幾百兩的花。這回,居然花了五千兩!

饒是溫嵐公主有錢,也經不起這樣造。她匆匆跟長樂公主告彆:“皇妹,我還有事,你先自己逛逛。”

“大皇姐,等等!”你先替我把賬付了呀!!長樂公主表演還沒進行到一半,溫嵐公主就匆匆走了。

方才,阿梅聲音很低,可長樂公主依舊聽的很清楚。她拳頭攥的緊緊的——那個破壞她計劃的草包王八蛋!

五千兩?這麼多銀子,他也敢花?溫嵐還縱容他,真是腦袋被驢踢了,腦子進水了

掌櫃見溫嵐公主走了,也呆愣當場。笑容僵硬在臉上。慢慢轉到長樂公主麵前:“長樂公主,您看這銀子……”

長樂公主笑容再也維持不住,僵硬站在原地——1500兩,她哪拿的出那麼多銀子?!

“本宮不要了。”長樂公主硬邦邦丟出一句,轉身走。掌櫃心道不好,趕緊上前攔住:“長樂公主,你可不能這樣啊!就算彆的不買,那紅寶石頭麵,您也得買下呀。您知道我們這兒的規矩。紅寶石頭麵不能試戴,試戴了就要買。”

從前,溫嵐公主和長樂公主到他店裡,隻要長樂公主要的,溫嵐會付賬。現在,溫嵐公主扭頭走了不付賬,長樂公主又戴了那紅寶石頭麵。以後,他還怎麼賣?

“本宮又沒給你磕著碰著。還能賣不出去?”長樂公主明白店裡的規矩,可她沒錢買,又能怎麼辦?!

長樂公主要走,掌櫃的就在前頭攔。雙方一時糾纏不休,直到長樂公主發了狠,聲線冰冷地警告了掌櫃一番,扭頭走人。

那掌櫃又氣又怒,50多歲的年紀,竟是被生生氣昏了過去,昏迷時嘴裡還在嚷:“無恥無恥啊,沒錢還試我的頭麵……”

長樂公主丟了大臉,還胡攪蠻纏,強行違背店規。她出店,似乎還聽到了店中其他貴女的嘲笑聲,臉上燒一般的紅,熱血衝向頭頂,坐回馬車後,又急又氣,最後竟被生生氣哭了。

公主車架回返皇宮,長樂公主手中撕扯錦帕,咬牙切齒,惱恨至極。

不停咒罵溫嵐公主,心中更恨霍平之那王八蛋草包,要不是他花了5000多銀子,溫嵐沒錢付賬,自己哪會丟那麼大臉!

這筆帳,她定要討回來!

謝放處理完老婦人一家的事情,已經臨近傍晚了。

溫嵐公主正在庭院中奮筆疾書,苦逼地做題目。

她需要在顧鳴寥寥一行寫就的問題下,設想出數種場景,然後列出各種各樣的解決法子。

短短數天,已經掉了數之不儘的頭發。

謝放稟報了老婦人的事情,溫嵐公主:“我得進一趟皇宮。”

亭子中,顧鳴下棋的手指微頓,笑睨溫嵐公主:“你總算想到最關鍵的事情了。”

其他人怎麼想都不重要,甚至,百姓輿論在某方麵也不是最重要的。重要的是,皇帝如何想。

“快,立刻備車,我要進宮。”阿梅小心提醒:“殿下,會不會太晚了?”

溫嵐公主眸子亮若

星晨:“就得晚,才要去。”

溫嵐公主匆匆入宮,訴說一番委屈後,又在皇宮內吃過晚膳,踏著月色回了公主府。

次日清早,海奇瑞審理此案。溫嵐公主被海奇瑞請到複印衙門時,衙門已經三層外三層圍到水泄不通,人聲嘈雜。

堂前跪著的,不光有昨夜當街攔轎的老婦人,還有另外三個與老婦人相同境遇的普通百姓。

溫嵐公主掃了一圈,沒看見方文進。她抿唇笑了笑,想起臨走時

,詢問顧鳴。青年笑眸中帶出的嘲弄——方文進要是沒傻到極致,就不會自尋死路。

是的,方大人昨夜偶感風寒,重病在床,沒法上堂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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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砰!”海奇瑞一拍驚堂木。他身形略胖,國字臉,天生怒容。開口時聲若洪鐘,中氣十足:“長公主殿下,請上座。”

“多謝海大人。”溫嵐公主從善如流,海奇瑞拿出狀紙,開始審案:“劉李氏,你遞上來的狀紙,本官已經仔細看過。”

“你狀告溫嵐公主當街抓人,冤枉無辜,害得你妻離子散,兒子生不見人,死不見屍。你可有證據?”

普通老百姓跪在堂前都是戰戰兢兢,何況海奇瑞威嚴十足,坐堂上活像一尊怒目金剛,嚇得老婦人話都說不利索了:“是是是的……大人。我,我,我兒……”

她我了半天,也沒說出下半截話。海奇瑞努力緩和麵色:“老人家,你不必害怕。我這堂前明鏡高懸,審案從不看人身份,你若有冤屈,但講無妨。”

“嗯嗯嗯……”劉李氏小雞啄米似的點頭,慢慢提起膽氣,磕磕絆絆,總算說完了全部。

“這三人,便是你找來的證人?”“是,大人。他、他們跟我一樣,家人都被溫嵐公主抓走了。”

海奇瑞又詢問了那三人相同的問題,三人回答皆指溫嵐公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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言道,他們的兒子或者父親。被冤枉以下犯上,冒犯公主,叫侍衛抓走,後來不見蹤跡了。

三人聲音哽咽,淒慘程度不比那老婦人好多少。引得旁聽百姓頻頻搖頭。

也跟著討論起來:“你們說,這案子最後誰贏?那人真是溫嵐公主抓的?”

“誰知道呢,我聽我大舅說,那天啊,還真是溫嵐公主進城抓了人的。”

“一個跟麵首私通的女人,能是什麼好貨色!”

“瞎說什麼呢?你不要命了!”

“反正,有海大人在。管他是誰,鐵定都逃不過海大人的審訊!”

“彆哭了。”海奇瑞嗬斥人停止哭泣,轉而向溫嵐公主問話:“溫嵐公主,你有何話講?”

“他們雖沒有物證,卻有人證。當日街頭,也有許多人目睹,他們的家人被抓走。”

溫嵐公主笑著搖搖頭:“海大人,本宮從未抓過無辜之人。當日敢詆毀本宮,觸犯皇家威嚴之人,本宮早已派人報過府尹衙門,現如今,他們都被流放西

郊采石場了。”

“本宮抓了人,但他們的兒子與本宮無關,您可以查閱卷宗。”

京都府尹每日要受理的案件有許多。無關緊要的事情都歸主簿師爺管。這事兒,海奇瑞還真不知道。

看向旁邊的師爺,師爺想了想,轉身從後堂取出案卷,翻出溫嵐公主講的日期。

“大人,公主殿下沒有說錯,的確有入獄記錄。那天,公主府的謝放領了一群人來,說他們以下犯上,當街辱罵長公主,讓

我們按律處置。”

海奇瑞麵無表情,又讓師爺取出那日被流放的人員名單,與老婦等人的兒子或者父親對比,“沒有,那幾人未被流放。”

“不,不是這樣的,大人,我兒子真的被抓了!他是冤枉的!大人,求大人給我們做主……”老婦似乎承受不住這樣的打擊,連連磕頭,哭嚎著請求,哭聲充滿無助和崩潰:“那天,是那位李世子替公主殿下抓人的呀!”

“他們抓走了我的兒子……”

“李世子?”海奇瑞:“哪個李世子,城南侯府的李世子?”他沒問那老婦人,估計這老婦也不知道,溫嵐公主淡淡頷首:“本宮的確見他抓了幾個人,卻不知曉為何而抓。若是李世子抓了,這老婦的兒子……海大人,你該去尋李世子來問!”

“去,將李世子請過來。”李嬋進府尹衙門時,還穿著世子袍服,虎背熊腰。一身悍勇:“見過公主殿下,海大人。”

海奇瑞不跟李蟾半點寒暄,直入主題,將溫嵐公主及老婦人所述說了一遍,隻問李蟾,人是否是他所抓?

李世子顯出驚異,頗為訝然,似乎非常奇怪溫嵐公主的話:“殿下,當日,我抓的那些人皆是因為他們以下犯上,觸犯到公主。怎的,公主還說不知我為何抓人?”

音調語氣自然而然的疑惑,活靈活現的演出了一個替對方辦事,反而被潑了黑水的背鍋俠。

旁觀人群嘩然,吵鬨聲喧囂聲驟起,海奇瑞連拍三下驚堂木才將那些人的吵鬨聲壓下。

溫嵐公主笑容溫婉而清麗:“李世子說笑。本宮的侍衛早隱在人群裡,將那些膽大包天以下犯上的賊子逮住。一個也沒放過,所以,本宮自然不知曉李世子那日抓人為何。本宮最初當你出言安慰,是想替本公主抓人的。後來,看見李世子抓的人與那些賊子無關,還因為李世子另有公務在身。”

“若李世子當真為本宮抓那些賊子,其中,又有李氏兒子,便是李氏撒謊。她兒子壓根兒不冤,也該同那些賊子一塊送進采石場。”

“若是李氏不曾撒謊。便是李世子,你抓錯了,胡亂抓人。海大人要審的,該是李世子才對。”

哼,牙尖嘴利!李世子眼神沉銳,跟著溫嵐公主的眼神,像是獵豹盯住了自己的獵物,令人毛骨悚然:“溫嵐公主當真好口才。可惜,李某一片好心,還被反過來質疑,真是令人傷心啊!”

溫嵐公主微笑:“李氏子,這世上好心辦壞事的人可太多了。”

“你這好心,已經把我送上府尹

衙門大堂了,本宮感激不儘呢!”

平靜的對話,隱含硝煙□□味,李世子雖猝不及防,被這狡猾的女人擺了一道,卻也不驚慌。

“海大人,你如何證明,這老婦所言為真?”海奇瑞:“本官已派衙役詢問過街上攤販,並仔細打聽過其子為人,老實本分,還略為膽小,絕非膽大包天、敢當麵侮辱殿下之人。”

李世子露出為難之色,揮手招出自己的侍衛,細細詢問過好。李世子麵露愧疚:“海大人,那

可能真是我抓錯了人。”

“我願意奉出兩銀子送給這幾位受害人,權當是我的歉意。應該本世子承擔的罪過,我絕不反抗。”

李世子認錯態度非常好,轉變極快,溫嵐公主都愣了,她對上李蟾不經意瞥過來的眼神,溫嵐公主突然手腳發涼——自己似乎忘記了什麼。但,是什麼呢……

隻見,李世子走到對自己憤憤不平的老婦人麵前,以他世子之尊,竟然紆尊降貴,抱拳行禮,顯得十分平易近人:“抱歉,是我行差踏錯,為維護皇家聲譽,過於心急。忙中出錯,手下錯抓了你們的兒子。”

人群中爆出一陣唏噓聲,老婦人雙眸含淚哭著:“我兒子呢,我兒子有沒有事情?!海大人,我隻是想帶回我的兒子!”

“李世子,你把那些人關押到何處了?快快將人放出來!就算他們有罪,你也不該亂用刑法!”海奇瑞聲音嚴厲,像是已經壓抑不住怒意了。他最厭惡達官顯貴不遵守律法,用私刑,胡亂抓人,視人命如草芥。

李世子卻露出茫然疑惑之色,轉而,又將目光落到溫嵐公主身上,緩緩回答:“我早將人送到公主府去了!海大人,你想想。雖是我抓的人,可畢竟他們冒犯了長公主殿下,我如何能處置?自然要交給長公主殿下,由她發落。”

說話間。李世子走到溫嵐公主近前。聲音雖輕,卻令堂下所有人都可聽見:“殿下,您說是吧?我可沒有那個膽子關人。畢竟,城南侯府一向清明守法,我身為世子,當以身作則,豈敢越過府尹衙門,自行處置犯人。”

溫嵐公主終於知道,對方是在哪裡給她設坑了。

現在,重要的不是誰的錯。而是七八個大活人,不見蹤跡,不明生死。

她暫時洗清了自己的名聲,但隻要這人在自己手裡,這個澄清不了,那她……

溫嵐公主氣得嘴唇發抖,隻有她能看見李世子眸中跳躍的嘲諷和戲謔。仿佛在說——你以為自己很聰明?不過是自作聰明,井底之蛙,作繭自縛罷了。

溫嵐公主到底太稚嫩了。論心眼兒,論手黑程度,他跟李世子相比,想的太過天真。

“你胡說八道。”阿梅氣怒出聲:“公主殿下昨日才回公主府,豈會將人押到公主府去?”

“殿下就算要處置,也是像上次一般,將人放到府尹衙門,由府尹衙門處置,何必自己動手?還得分開處置?”

“更何況,這些天太子殿下傷勢未愈,公主一直衣不解帶在旁照顧,從未回過公主府,談何報複關押?”

“你根本是胡說八道,故意陷害公主殿下!”

阿梅字字句句清亮,說得擲地有聲,乍聽到也很有道理。

李世子雙手背在身後:“公主殿下在想什麼?我豈會知道。”

“李世子,你說話可要負責任!汙蔑長公主的罪名,你擔不起!”阿梅繼續嗆他。李世子毫不在意,走到大堂中,聲音洪亮:“海大人,本世子有證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