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3 章 琴師小白臉有才:琴曲千古流 傳(1 / 2)

第33章

當年,溫嵐公主婚事屢屢出岔子。孔繁在孝期愛上其他女子,不惜為了愛情違抗皇命。跪到皇帝麵前,請他收回成命,老皇帝心疼女兒受此恥辱。承諾過溫嵐,日後的夫婿由她選。

承諾一直沒履行實現,是因為溫嵐公主自那次婚約後,再未提過嫁娶。老皇帝日理萬機,一個公主的婚事也不能讓他時時刻刻惦記著,這些年就一直耽擱下來。

“放肆!溫嵐,你是在指責朕嗎?”老皇帝怒聲若雷霆,溫嵐公主肩膀微顫,重新磕頭跪下:“兒臣不敢,而兒臣隻想請求父皇,成全兒臣。”

老皇帝大口大口喘氣,胸口起伏不定,房內氣氛壓抑到了極點。

許久,才聽見老皇帝沉沉來了一句:“你當真想嫁給他?”

“是,兒臣非他不嫁。”

“好!好一個非他不嫁。”老皇帝聲音陰測測的:“既然如此,朕就給他一個機會,朕的生辰宴,他能通考驗,朕允準賜婚。”

溫嵐公主大喜過望,連連謝過老皇帝後,退出禦書房。

太監總管見老皇帝怒意磅礴,似是還沒消氣,小心翼翼遞過一杯茶:“陛下溫嵐公主也是女兒家,一時被情愛眯了眼也是有的,您千萬莫動氣。”

老皇帝冷哼一聲:“朕倒要瞧瞧,這個霍平之如何本事!”

溫嵐溫婉乖巧,上回因為霍平之鬨出麵首之事,已經貽笑大方,現在更是變本加厲,竟然為了個白參,求到他麵前。還說出這等不知廉恥的話來。

越想越氣,老皇帝甩出茶盞:“混賬!這些小的,沒一個讓人省心。”

聽到這話,太監總管不敢再言,默默後退立著。自上回城南侯府搜出龍袍,老皇帝性子越發沉鬱陰冷,對幾位皇子的態度比平日更加苛刻刻薄。

溫嵐公主還當老皇帝,給了自己機會。提在心口的緊張鬆開許多,尋到工具,打算跟皇弟提提此事,到時讓賀明智幫幫平之。

“你們殿下呢?”

東宮守門小太監見溫嵐公主來了,恭恭敬敬行禮:“殿下還在書房,請公主稍候片刻。”

溫嵐公主在院子裡待了一小會兒,賀明智便由月明推著從書房出來。

賀明智麵色紅潤,白皙俊秀的臉上掛著笑:“孤還以為,長姐已經忘了宮裡的弟弟呢。”

“胡說什麼!”

溫嵐公主怒瞪他:“你的腿好些了?”

賀明智慢悠悠翹起二郎腿,坐在輪椅上,歪歪斜斜的:“華老先生說,再修養些時日,就能恢複如常,現在不能勞累。”

“長姐從父皇那邊來的?”

溫嵐公主臉有些紅,仔仔細細把事情說了一遍:“到時,宴會上,皇弟多幫襯著平之……”

“長姐,你太莽撞了。”賀明智養傷的時日憋在屋裡,臉色比普通少年人蒼白,語調微微壓低:“你當真以為,父皇是給你機會同意給你和那王八蛋賜婚?”

賀明智

當了這麼多年太子,腦袋還是好使的。隻是從前,他性情莽撞衝動,稍有不查便會被對手利用,加上二皇子三皇子突然出手,打了他措手不及,賀明智才會吃大虧。

如今,他反應過來。朝堂之上,皇子之間你爭我奪,賀明智並未落到下風。相反,借由城南侯府的事情,賀明智最近可以說春風得意了。

隻他一想到霍平之,就恨得牙癢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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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不是長姐當真喜歡他,他恨不得挖坑把那家夥活埋了。

賀明智表情嚴肅的嚇人,溫嵐公主不明所以:“父皇說,隻要平之通過他的考驗就可……”賀明智嘴角扯動,隱隱露出譏誚嘲諷。賀明智經曆三皇子一室,對自己的好父皇不再留存半點兒?父女之情,他真真切切體會明白了天家無父子這話的道理:“長姐,通不通過考驗,在父皇一念之間。你隻知道往好處想,你怎麼不往壞處想想?若霍平之通不過考驗,他會怎麼樣?”

“那我就再重新想其他法子,請父皇賜婚。”溫嵐公主依舊沒反應過來。

賀明智吸了口氣:“長姐,天子之怒何其可怕!霍平之不過布衣之身,你覺得,他惹怒父皇,要用什麼來平息天子之怒?一條命,在父皇眼裡,不過爾爾。”

屆時,隻要霍平之在生辰宴上出半點岔子,他就隻有死路一條。

賀明智見溫嵐公主血色進退,全然被嚇壞的模樣,還期期艾艾看向自己:“皇弟,父皇他不會這麼狠心的,對不對?”

“現在說什麼都晚了,你回去把這事告訴他。至於生辰宴……霍平之想活,就隻能見招拆招,看他自己的本事了。”

在掌握生殺大權的皇帝麵前,搏出生路,難於登天。

溫嵐公主沒了方才那股歡快勁兒,像是曬乾的小魚乾兒,蔫兒蔫兒得:“皇弟,要不然,生辰宴……我找理由替他避開?”--

她現在悔的腸子都青了。

賀明智:“不可!長姐這般做,隻會讓他死的更快。”

溫嵐公主進東宮時有多開心,出門時就有多憂傷。

她原想將聖旨請下,給平之一個驚喜,這樣不會太為難他,現在,她隻給顧鳴找了個天大的麻煩。

溫嵐公主踟躕著,應下頭皮,告知顧鳴:“平之,是我太衝動了。都是我不好……”

女孩兒鵪鶉似的縮著腦袋,眼巴巴的小模樣,仿佛隨時都會委屈得掉下淚來,顧鳴捏著眉心歎氣:

“公主殿下,現在快要掉腦袋的是我,不是你。”

“平之,我一定會保護你!”溫嵐公主攥緊拳頭,在顧鳴麵前揮了揮,以表決心。

顧鳴窩在太師椅上,腦袋很疼。他早已布置好了一切,如今被溫嵐公主這麼一攪和,全都打亂了。

老皇帝生辰夜那一日,百官慶賀,群臣朝拜。一輛又一輛的馬車停在宮門口,等著參加生辰宴會。

顧鳴不能同溫嵐公主一道的,溫嵐公主畢竟是女眷,男

女同行,容易招人非議。

顧鳴便隨了孟傑一道入宮,同行的還有孟傑一雙兒子。

振國將軍府世代行伍,孟傑身形高壯如熊。他一雙兒子卻隨了文氏,既英武不凡,卻又不似父親粗曠。兩人既有武人豪邁,又有讀書人的風度儒雅。

進皇城後,百官要先在前殿朝見陛下兒。女眷和公子們則被安置在不同的地方歇息,等候開宴。

自三皇子失寵後,李妃六宮之權被奪。如今打理後宮的,是二皇子生母於貴妃。

凜冬剛過,初春已至。皇宮內,綠意初見,花朵綴著水珠,豔麗奪目,含苞待放。

孟文孟武兩兄弟同霍平之往西側殿方向行:“霍兄是第一回進宮吧?皇宮內一步一景,奇花異草,賞心悅目。”

顧鳴懶散走著,對周圍名貴的花種和精致建築沒有半點在意,尋了個地方坐下。他們得在這兒稍候,待百官朝見完陛下,才可進殿參加宴會。

孟家兄弟早已從父親孟傑口中聽過許多次霍平之的名字,知曉他胸有錦繡,文采斐然,對顧鳴已經起了結交之心。

三人在僻靜處談天說笑,倒也得趣。

“呦,原來是霍公子。”

轉角,七八道人影行來。儘皆錦衣華服,其中一人立在中央,麵上隱隱含笑,笑意卻是譏誚嘲諷的:“霍公子,今日也隨著長公主一同進宮赴宴了?怎的不見溫嵐公主?”

這話細細琢磨,侮辱意味十足。孟文皺眉抬頭:“塗公子?”

孟家是武將出身,塗家則屬文臣。文臣武將一向不和,朝臣們報團時,也大多依照文武。便是朝臣的後代,文臣與武官的子嗣,也不會混在一處。

孟家兄弟跟塗恭隻是點頭之交。

兩人還奇怪,塗恭今日怎的主動湊過來?聽這話的意思,似乎與霍平之的關係很不好,是來找茬兒的。

顧鳴懶懶散散坐著,眼皮都懶得抬,去瞧上一眼塗恭:“怎的?塗公子覺得那首《清平調》太過單薄,還想請霍某再來一曲?”

提起《清平調》。塗恭臉黑成了鍋底。手緊攥成拳,強忍住怒意,才沒直接衝上去跟顧鳴廝打在一處。

他好不容易經營得來的才子美名,叫一曲《清平調》毀的乾乾淨淨。

《清平調》樂曲優美動聽,姑娘們唱來,更是聲聲入耳,自從成親王在琴心仿欣賞過後,這首《清平調》便以長了腳的速度,流傳出去。

一同傳出去的,還有霍平之跟塗恭的口角之爭。

若是普通樂曲也就罷了,這一首《清平調》詞句妙絕。字字句句對仗工整,又極致華美,一看便是大家所做。塗恭想反擊,都反擊不得,他根本做不出比《清平調》更好的詩句,反諷回去。

是以,這口怒氣隻能壓在心口,一日比一日盛,一日比一日氣怒。如鯁在喉,揮之不去。

今日,他見了霍平之,必得將這場子找回來,否則,日後再無聲名二字可言。

“霍平之,你可敢與我比鬥?”

塗恭象被逼紅了雙眼的凶獸,眼裡的怨毒凶狠至極。

他也曾想過,暗中弄死霍平之,可不成。想要找回場子,他就得光明正大掰回一局。否則,霍平之死了,這個啞巴虧他也得吃一輩子。

孟文孟武先前得了父親囑托,儘可能與顧鳴交好,這會兒,自然不會任由塗恭找茬。

“塗恭,這裡是皇宮,你莫要惹是生非的好。”孟文涼涼提醒。

“什麼惹是生非?我不過是想與霍公子鬥一鬥文采。霍公子名滿京城,想必這點兒比鬥,你該不會在意吧?”塗恭將名滿京城四個字咬的格外重,諷刺意味明顯。

“不比,你很煩。”顧鳴懶洋洋單手撐額,神遊天外。

顧鳴拒絕得太乾脆利落加懶散,塗恭一時語塞。

“霍平之,隻是普通的比鬥文采而已,你連這種賭局都不敢應?還是不是男人?!”

這邊的嘈雜聲引得人逐漸聚攏,顧鳴聽的那些細碎聲響和越聚越多的人群,眉頭微皺,終是長身而起,寬大袖袍垂在身側,眼眸漆黑如星辰:“好,我可以答應你。既是賭局,自然要有彩頭,你若是輸了,該當如何?”

眼見有熱鬨可看,公子們迅速聚集過來。

霍平之的名聲傳遍京城,有很多人是頭一回看見他真人。

塗恭:“若是我贏了,你便同我磕頭道歉,離開京城,這輩子不得再踏進京城一步。”

聞聽塗恭的條件,公子們吸了口冷氣。好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