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亮！”左含臉色發沉：“我知道，程楠師妹犧牲。你心裡難受，我跟你一樣，我們大家都難受。”
“但程楠師妹在戰場犧牲，跟翎兒無關！她剛剛突破四瓶化嬰，不是我們刻意不送上戰場。隻是，翎兒剛好錯過時間。加上她年紀尚幼，難不成，你要硬逼著不足百歲的孩子上戰場？”
程亮眼中盈盈有譏諷之色一掠而過，冷笑：“到底是她錯過了。還是你們用手段讓她錯過？這點兒，我們大家心知肚明，你也不用把我當傻子。”
“程楠死了，是他沒本事，是他自己的命！”程亮嗓音發寒，眸底卻積蓄著濃濃的悲哀。剛才拚死突圍，大家身上都掛了彩。程亮也不例外，胸口處數道深可見骨的傷痕，他滿身是血，依舊冷笑：“東蛟王是九品強者，親自率領軍隊圍攻風仙門。結界都快被破了，這樣下去，不足一年，人族結界必破。”
“你們還要等，把她當寶貝一樣養在宗門裡。就算她成功突破五品，取出人皇劍，憑什麼鎮壓妖祖魔帝？靠烏龜縮頭的本事嗎？”
“閉嘴！”左含麵色微變，顯然沒想到，程亮居然當著符翎兒的麵，說出了這種話。
符翎兒一心修煉，根本不理外事。甚至，連外界如今的情勢都不知曉。她完全不明白，掌教並幾位峰主對她的期望有多大。
符翎兒年級太小了，這種希望的擔子她扛不起來，至少，現在扛不起。
符翎兒眼中怒意早已經散得乾乾淨淨，程亮的話令她腦袋發蒙，根本反應不過來。
希、希望？
爹爹和師叔們，希望她能進入人皇墓，取出人皇劍？
符翎兒口中發苦，被這話震撼的心都沉甸甸的，肩膀上似乎有泰山般的壓力壓下：“人皇劍……”
整個人族都知道，人族麵臨的危難，她拚了命修煉，是想出自己的一份力：可，她從來不知，肩膀上扛的竟是如此沉甸的希望。
取出人皇劍。
三千年來，各位前輩師兄一批批進入人黃木。從來沒人能真正請出人皇劍。
甚至，還有被人皇劍生生打出來的。
符翎兒苦笑：爹爹，師伯，你們還真是看好我。
“嚇傻了？”程亮語帶嘲諷，居高臨下掃過符翎兒略略蒼白的臉：“左師兄，你還不趕快帶著拯救人族的寶去躲起來，萬一擦著碰著哪，可就不好了。”
程亮說話半點不客氣，左含也怒了：“程師弟，如今大敵當前，鳳仙門情況未知，就算你有不滿，也……”
“夠了。”負責斷後的冷鳳瞬閃到人群中央，輕飄飄兩巴掌拍飛左含兩人。也不顧及兩人身上還有傷：“白癡！”
“還有精力吵架，那你們現在滾出去斷後！”
“符翎兒，”冷鳳眸中不帶半點溫度：“既然你知道了，索性，就一起告訴你。”
“各大宗門的苗子裡，你是最有希望得到人皇劍承認的。當然，你也彆想太多。再怎麼說，我們頭上還有老祖和師父他們頂著。讓你拯救整個人族，沒這麼大的帽子。”
“人皇劍之威，不需要我說，你也能明白。三族大戰，人皇劍出現與否，很有可能會決定人族的興衰存亡。”冷鳳語氣淡淡，掃過周圍圍觀的所有師兄弟：“既然你來了，何去何從，你自己選。”
“風仙門局勢危急，我們要經曆一場惡戰，生死難料。抵達鳳仙門之前，你可以好好想想，如何抉擇。”冷鳳淡淡道。
符翎兒攥緊拳頭，深吸一口氣：“大師姐，我要留下來。”
不管，她能不能扛起希望，扛起獲得人皇劍承認的責任，她都要去，都要留下來跟著師兄弟一起。出生入死，護衛人族，這是她應儘的義務。
“好。”
冷鳳一句話也不多說，抬手，靈力匹練卷出，剛倒飛出去的程亮被靈力匹練，粗魯地拽回。
此刻，眾人還在禦禦劍飛行。程亮全身靈力被冷鳳鎖住，全靠腰上靈力匹練才能站穩，稍有不慎就會跌落下去。
“程亮，你言語過激了，跟師妹道歉。”冷鳳目光雪亮，如刀子一般。程亮在冷鳳年前，氣勢跌了一大半，訕訕聳肩：“道歉就道歉，他要真能把人皇劍請出來，讓老子自打臉都成。”
“就怕她辦不到。”嗬嗬。程亮在冷鳳的威迫下咬牙道歉，態度有些敷衍：“對不住了，符師妹。”
符翎兒臉色還有些白：“程師兄，我不知道我能不能取出人皇劍，但該我做的，我一樣都不會落下！”
說吧，符翎兒加快速度飛到了前方，程亮撇撇嘴，沒說話。
＊
鳳仙門。
鳳仙門位於大陸較北的無儘海，由數百座島嶼組成。
裴斷領著弟子們靠近鳳仙門百裡，隱約聽到了震天廝殺聲。
風仙門高處天空，金光相互碰撞，戰鬥已經到了白熱化。
“吼！”近百米的蛟龍甩尾，挾裹著萬鈞之力，砸向鳳仙門島嶼。
“東蛟王，你不要欺人太甚！今日你敢偷襲風仙門，就彆走了！”
“哈哈哈……”通體黝黑的蛟龍輕蔑大笑，笑聲滾滾如雷，震得裴斷等人氣血震蕩蕩，部分受輕傷的弟子鮮血溢出，傷勢又加重了些。，蛟龍在雲層間飛舞長嘯：“今日過後，再沒有鳳仙門。”
裴斷深吸一口氣。
他已經看到海麵漂浮著許多屍體，這片海域幾乎被鮮血染紅。
弟子屍體隨處可見，當然，妖族也不好過，許多具屍體都呈現出同歸於儘的姿態，人族與妖族都命喪當場。
裴斷遙遙望見戰場上還在廝殺的場麵，爆喝一聲，身形陡然拔高，衝進戰圈：“雲南師兄，堅持住，我們來救援了！”
“結五人戰陣，”冷鳳深吸一口氣，顯然也被鳳仙門的慘烈戰況驚到了：“決不能允許他們攻破結界！拚死也要守住！”
“是！”
弟子早就適應狀況，飛速列陣，以無匹之勢衝進戰圈，將許多重傷無力再戰的風仙門替代下來。
風仙門弟子能頂到現在的，都是強弩之末。現在留下的各個渾身浴血，殘破不堪。
符翎兒手持長劍，跟著衝殺進人群。她戰鬥經驗很少，短短功夫，身上已經掛彩十幾道。
進攻鳳仙門的妖族比方才圍困他們的更悍勇，凶殘。
符翎兒勉強擋住麵前兩人的圍攻，身後破空聲傳來，她眼角餘光掃見血光砍向自己頭顱。
符翎兒驚出一身冷汗，急急後退。
“想走，沒門！”
圍攻的妖族死死拖住符翎兒，不讓她離開。
該死！
符翎兒咬牙：她要死了嗎？
“鏗！”
斜刺裡飛過一柄長劍，擊碎紅光。符翎兒躲過一劫，已經冷汗涔涔。不遠處，程亮破口大罵：“白癡，累贅！”
符翎兒委屈死了，更憋屈死了。
她咬著牙，雙眼血紅，也學著師兄師姐的打法。終於，尋到對手的一絲破綻，她竭力全力，斬殺對方，自己則挨了另一人兩刀。
左臂瞬間血流如注，符翎兒大口大口喘氣，急急後退。
“翎兒，離開這，去看陣眼。”符翎兒耳墜中傳出顧鳴淡淡的提醒：“我感應到，剛才又有陣眼破開。”
“按照我給你的陣法圖，先將此處防禦陣法補足三處。”
“補足後，你們就可以抵擋妖族，將他們驅除到陣法結界外，一個個坑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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