未遂(2 / 2)

他再次閉上眼時,我的心情終於平靜下來。

“對不起……我來晚了。”

“你來得剛剛好。不,還來早了呢。”

“……”

太宰:“你怎麼還在Mafia?”

我腦子一懵:“我一直都在Mafia啊。”

“前段時間去哪了?”

“首領交代了一個單人外勤任務,今天剛回來。”

我端正地跪坐在地,向他彙報。

同時腦子裡一團亂麻。太宰先生知道我不在?他以為我離開了?他不是不樂意見到我嗎,還會關心我的離開?

“原來沒死啊,最近中也的脾氣格外暴躁,我還以為……”太宰道,“所以是你讓織田作帶的酒。”

我沉默著。

太宰說得隨意,信息量卻不小。而我的腦子像生了鏽,什麼都沒法想。

沒過多久,救援隊伍的其他人到了。

他們有序地把太宰抬上擔架,然後把擔架抬上車,動作十分熟練。

我還跪坐在原地。

小隊長試探著對我說:“竹下大人?我們該走了?”

我垂下眼,用手撐地,但因力氣耗儘沒能站起來。

小隊長很細心地蹲在我身前。

我被他背起後,不受控地在他背後嗚咽出聲。

明明不是第一次見到太宰先生和死亡共舞,但成為人類後,我沒想到自己情緒波動會大到這個程度。

小隊長小心翼翼地說:“竹下大人,下次行動前可以提前告訴我們一聲,我們一定會全力配合您的。”

我沒有說話。

他把我背到醫院,一路上都在劈裡啪啦地安慰我,說什麼太宰先生那麼厲害,一定會平安無事的雲雲,像在說單口相聲一樣。

目送太宰抬進急救室後,該話癆才把我放下來,在放手槍的另一邊口袋裡掏啊掏,掏出條絲巾,道:“冒犯了。”然後用輕柔的絲巾幫我拭去了臉上的淚水和手掌的血痕。

他取下墨鏡,我才知道他的墨鏡後也是一雙澄澈的藍色眼睛。

“您多大了?”他問。

看在他安慰了我一路的份上,我告訴他:“十四。”

他說:“真巧,我正好二十四。我是這家醫院的警衛,也是機動救援隊的隊長。如果受傷了可以來找我,我在這家醫院的消費可以打八折。”

我看出他想分散我的注意力,心領了他的好意。

“那太宰先生呢?也是八折?”

他苦惱地說:“這我就不太清楚了。如果按太宰先生在醫院的消費程度來看,能打兩折也說不定。”

我:“……”

就這樣,我在任務結束的第一天,參與了一起太宰先生自殺未遂事件,並結識了一個能讓醫院打八折的警衛兼機動救援隊隊長。

*

太宰先生按常規流程打麻醉,動手術,之後在病房裡昏睡過去了。

我在他旁邊的折疊陪護床上睡了個天昏地暗。

醒來時候正是半夜,太宰先生已經不在床上了。

我洗手間的鏡子裡看到自己哭得腫起來的雙眼,眼裡還因缺覺而布滿血絲。

掌心很疼,用匕首砸車門的時候磨破了皮膚,手臂和膝蓋也有細碎的傷口。這些在我睡著的時候被人處理過了。

我都有那麼多傷口,那太宰先生怎麼樣了?

他問我“你怎麼還在Mafia”和“前段時間去哪了”,表明他對我似乎不是單純的嫌棄。他還知道了我去找織田作之助要他的酒,他有生氣嗎?

半個月沒見麵,一見麵就是從死神手裡搶人,我的忍耐力幾近乾涸。

擔憂、欣喜、忐忑交織成密密麻麻的一句話:我想見他。

*

“追蹤監視阪口安吾”的任務結束後,首領給我批了三天假。我跑回宿舍倒頭就睡,睡到第二天傍晚才醒來。

我看天色算了算時間,直接去了那家和織田約好的西餐館。

我和織田一人一盤超辣混合咖喱飯,相對而坐。

“我的酒。”

我理直氣壯地問。

“你失約了半個月,竹下君。”

織田讓老板從冰箱裡把一瓶酒取出來,給我倒了不多不少正好一杯。

“保證原汁原味,就是太宰那種。”

我嗅了嗅酒的味道,沒有馬上喝。

“事態緊急,我也沒辦法。”

他看到我掌心的繃帶:“在任務中受的傷?”

我:“……不。”

織田沒有再問。

“你今晚去Lupin喝酒嗎?”

織田每次去都是興之所至,沒有像現在這樣思考過,因而猶豫了一會兒。

“去吧。”

那就好。

跟織田去就一定能遇見太宰先生,這是一種奇妙的玄學。

“請帶上我,織田先生。”

“不是說要保密嗎?”

“太宰先生已經發現了。”

什麼都瞞不過他。

是啊。怎麼可能瞞得住太宰先生呢?

我喝了一口蒸餾酒,醉醺醺地、肆無忌憚地對織田說:

“再不見到他,我就要死了。”

作者有話要說:  秋的酒量:一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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