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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傷

我曾認真地考慮過首領是不是想讓我死——因為我暴露了自己的能力,引起其他黑社會組織的公憤,於是他把我利用完就祭天。

這是很順理成章的事。

前期我太過弱小,於是森鷗外隱瞞我的能力;等我逐漸有了自保能力,就把我拋出去,把其他組織的仇恨從港口黑手黨吸引到我身上。

我的名聲傳開後,所有人都知道異能者“竹下秋”深深忠誠於港口黑手黨,我身上的標簽從“橫濱幽靈”變為“港黑幽靈”,除了港黑無人敢用我。

如果我活了下來,以後除了為港黑辦事,我彆無後路。

如果我死在了暗殺中,正好平息其他組織的憤怒。港黑還能以此為名義清掃不聽話的合作夥伴。

或許是我太陰謀論了,但這樣的情況完全有可能發生。

首領收留了身份不明的我,讓中原中也教導我,在我任務失敗後救我的命,甚至還到醫院探望我,自信地笑著對我說“強大才是一切的立足之本”。

但森鷗外當初用小小的手術刀割破上任港黑首領咽喉,並讓目睹的太宰先生為其繼位作證的時候,口吻也是那般無二。

我停止了思考。

很多事情,細究起來就沒意思了。

我對港黑依舊沒有歸屬感,但當我進入港黑事務所大樓就鬆一口氣時,它確實已成為我的棲身之所。

晚飯後織田為我處理傷勢,他的動作輕之又輕,一圈圈地解開我的繃帶上藥。

我趴在床鋪上昏昏欲睡。

織田處理傷勢的動作很熟練,直到他取下我掛在脖子上的平安符,停下動作。

“……怎麼了?”我問。

“你一直帶著?”

“嗯。”我說,“好幾次差點丟了。”

上麵染了很多很多我的血,幾乎看不出原來的顏色——每次我疼得很了,就要去捏一捏這個平安符。

我們兩人之間一時沉默。

織田像是隱忍著什麼,許久後才道:“它有點臟了,我給你再做一個吧。”

我說:“好啊。”

“任務都很難嗎?”織田問道。

“不算難……後續的危險比較多。”

“都完成了?”

我困得不行,隨口道:“嗯……”

“那你很厲害。”織田摸摸我的腦袋誇讚道。

“謝謝……”

“好了。大多數你自己都處理得挺好,但後背的傷下次要及時去醫院處理。”

“哦……”

我在迷迷糊糊中想,可太宰先生從來沒有讓彆人幫忙處理過自己的傷,他就是這樣等著身體自然恢複的。

“你還小,還在長身體。”

不知是我說了出來,還是織田突然點亮了“讀懂竹下秋的內心想法”的技能,他勸道,“現在不養好,以後會留下隱患。”

“是……”

“真的很困就睡吧。”織田無奈道,“秋的黑眼圈重的要掉下來了。發育期間小孩子缺覺會長不高的。”

就這樣,我在織田作之助家睡了這段時間以來最安穩的一覺。

*

次日醒來,我神清氣爽。

“早,織田先生。昨夜有人來找我嗎?”

織田的聲音從廚房裡傳來:“你睡下之後來了一個。”

“給您添麻煩了。”我略有一絲絲牽連他睡眠的內疚。

織田端著早餐出來客廳,問:“沒事,你昨晚睡得好嗎?”

“好極了。”

“是嗎?可你看上去還是精力不濟的樣子。”

自從那次受到精神攻擊後,我總是難以入眠,臉色和唇色因而變得疲憊蒼白,在夜裡倒和“幽靈”一詞很符合了。

但習慣了後,其實也還好,我的實際戰鬥力遠沒有外表看上去這樣孱弱。

“請務必相信這隻是表象。”

我說,“就算異能力還沒恢複,我精神充足得辣雞殺手來一個殺一個,來兩個殺一雙。”

織田被我的發言驚了一下,然後無奈道:“……哦。吃早飯吧,我開動了。”

“是。我開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