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偵日常(1 / 2)

55.武偵日常

長期出差結束後, 我回港黑事務所的次數驟減。頂著五大乾部的名頭,自然要好好享受乾部該有的權利。

本來我對工作就算沒有什麼激情, 也沒有多抵觸, 但扛不住有個名為“禍犬”的武鬥派同事瘋了, 我不得不對他繞道走。

上次我回去港黑本部述職,從踏進事務所大樓那刻起就覺得背後涼颼颼的。

我的預感不差。

從頂層的首領辦公室出來乘電梯下到一樓,“叮咚”聲後電梯門打開。

一條黑黝黝的人影正佇立在門外,羅生門悄無聲息地抵上我的脖頸,仿佛幽幽地吐著舌信的毒蛇。

“幽靈,傷, 好了沒有?”

他用一種“你可以死了嗎”的語氣問。

沒錯, 這個陰魂不散的家夥就是芥川龍之介。

我麵不改色:“沒。”

昨天才裂的,你有本事一天好一個給我看看?

想到這裡,我倒好奇了:“你沒事?”

按照我把自己的傷口都打裂的出手力度, 芥川現在應該連站著都勉強才對。

“咳咳咳咳。”

芥川眼光淩厲,傲然道:“未得戰果,區區小傷,何足掛齒。”

說完又咳嗽兩聲, 肺都快咳出來了。

行吧, 不足以掛掉就是不足掛齒。

芥川還是老樣子, 習慣了。

我:“……哦。”

黑布在我脖子上靈活地繞了一圈, 其主人問:“何時決一勝負?”

又不是閒的沒事,吃飽了撐的才和你一決生死。

我用兩指把黑布捏開:“不約。”

芥川怒斥:“不思進取!”

我也怒了:“進取個屁!”

芥川:“他回來了,隻有與全盛時的你交戰取得勝利, 他才會……”

這個他是誰,芥川沒說名字,但我們兩人都知道。

打架這種事,很講究狀態,講究一個你情我願,你恨我我也恨你才打得下去。

芥川知道這一點,所以每次都會先挑釁激怒我,讓我火氣升上來再開打。

不過這一次他失敗了。

“我拒絕。”

我認真道:“他讓我少受點傷,而與你戰鬥,受傷在所難免,會違背他的意願。”

太宰說的話我都用心地記著。所以,對於芥川的邀架,我自然要拒絕。

對麵的芥川一臉菜色:“…………”

他攥緊了拳,艱難地隱忍著什麼。

良久之後才憋出一句:“你們,在一起了嗎。”

我差點笑出聲。

可能我的笑意有點明顯,芥川的臉色更難看了。

“還沒在一起。”我誠實地道,“但如果你讓我受傷了,他會相當不高興,更不會因此認可你。”

芥川脫口而出:“為什麼?”

我:“因為我們在同居。”

芥川:“…………”

他看起來很難以接受,因為“同居”這個詞一出來,他的呼吸都變得粗重了。

我內心有個小人指著芥川的鼻子得意洋洋:“哼,沒想到吧!”

正是一副趾高氣昂幸災樂禍又十分爽快的醜惡嘴臉。

然而表麵上我語氣淡淡地勸告:“多動動腦子吧,芥川。”

“不要用教導者的口吻對我說話!你以為你是誰!”

我驚訝:“呀嘞,你昨天不是才說知道Mafia的規矩嗎?作為乾部的上級對你提出建議,你的架子大成這樣?”

芥川很沒禮貌且很不懂規矩地黑著臉扭頭就走。

這麼多年都是這樣,我倒沒真生氣。

我倚在電梯門旁邊的牆壁上,看著芥川的背影道:“與其想著怎麼殺我,不如想彆的辦法得到他的認可。”

芥川身影一頓。

“他對你我的態度截然不同,不是因為我比你強,更不止是因為我比你更早找到他。如果你的解決辦法隻有找我的麻煩,那很遺憾,這就是為什麼曾經平級的我升任成了五大乾部,而你沒有的原因。”

昨天芥川氣炸了,一看到我就翻臉。除了想打贏我的夙願,肯定還有對我故意隱瞞太宰消息的憤怒和妒忌。

誰沒經曆過呢。

當初他被太宰收作部下的時候我也是這樣的心情,如今風水輪流轉。

憶起往事隻剩唏噓。

芥川沒有回頭,不知他聽進去沒有。

他的身影消失在與我相反的方向,和牆體的深沉黑色融為一體,看起來竟有一絲落寞。

我搖搖頭,把突如其來的感性聯想拋在腦後,轉身邁步走出了事務所大門。

*

從那之後,芥川做任務更有乾勁了。

他有乾勁,遭殃的就是橫濱的任務對象和任務對象周邊的居民。

明明是安安靜靜抹脖子就搞定的事,芥川非搞得哐哐的,還沉迷放狼煙——這種整個橫濱都能見到的信號。

狼煙一起,橫濱的警方就亂。

警方一亂,居民就慌。

居民一慌,武偵社的工作量就變大。

這一聯動起來,還給武偵社的調查員們添麻煩了。

我懷疑這是芥川在太宰麵前刷存在感的另類辦法。

不過我沒有意願去證實這個猜測。要求證就得找芥川,但目前我不想見到他,免得他瘋起來又找我決鬥拚命。

*

沒有工作的大多數時候我都是泡在武裝偵探社樓下的螺旋咖啡廳。

自從我的身份被社長福澤諭吉明確認定為“客人”之後,武偵社眾人對我的態度更為親近了。

我最熟悉的武偵社成員是調查員穀崎潤一郎,其次是太宰的搭檔國木田獨步。

和穀崎潤一郎相熟是性格使然。

他和我年齡相仿,性子不溫不火,什麼事都能和我聊上一兩句,久而久之便熟悉起來。

國木田獨步則是在我找太宰的過程中合作過許多次。

有時國木田和太宰搭檔去完成委托,太宰在他視線死角莫名其妙失蹤,國木田就及時聯係我,說太宰可能去自殺了。

國木田要找太宰回去按時工作,我要阻止太宰自殺,我們一拍即合。

就太宰可能自殺的時機和地點,我們經曆過好幾輪詳儘的交流和溝通。

對此,太宰表示:“如果隻是一個國木田君還好應付啦,再加上一個秋真是雙倍頭疼……無論在哪裡自殺都很快被找到。”

國木田:“要是你有秋那麼讓人省心就好了!得虧是秋才忍你忍得下去!”

這類情況發生得不少,比如——

又一次從某條河流裡把太宰撈出來之後,國木田對著失落的太宰就是一頓訓。

和國木田的關注點不同,我對濕漉漉的太宰問道:“穿著濕衣服容易感冒,要不要先換一件?我回去幫您拿?”

太宰凝望著河水:“那個不著急。秋,你真的不試試這條河嗎?河水很清很漂亮,超級適合殉情哦。”

然後看向我,一雙鳶眸亮晶晶的。

我:“……”

唉。

意料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