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6章】日輪劍士(完)(1 / 2)

鬼殺隊的晴柱,是一個對身周的人保護欲爆棚的劍士。

不管是尚且稚嫩的善逸、伊之助、炭治郎,還是天賦異稟握刀兩個月就成為柱的無一郎,更甚者是產屋敷耀哉,都能感覺到那銀發少女的守護之心。

就像是孤勇的騎士,習慣了孤軍奮戰,卻會將站在身後的人視作自己的子民一樣。

“孩子就應該享受陽光和雨露,手捧糖果與鮮花,決定自己未來想要成為什麼樣的人,不想成為什麼樣的人,而不是在最應該天真的年紀裡被迫做出犧牲。”

“痛就大聲的哭,快樂就大聲地笑,如果連這個都做不到,那還要我們這些大人來做什麼?”

她會用一種無法用言語描述的、或許是能夠被稱之為溫柔的神情撫摸那些年少失怙的鬼殺隊成員的腦袋,輕輕地誇讚著:“好孩子,你已經很努力了。”

無一郎第一次見到死去的兄長有一郎時,他被嘴毒的兄長痛罵了一頓,那時的無一郎也是被罵得眼淚直掉,哽咽地道:“我已經很努力了,你不誇誇我嗎?”

……是啊,拚命掙紮著活下來的人,或許期待的不過是他人溫柔地對他們說一句“辛苦了。”

炭治郎不知道彆人如何,但是他第一次被年長自己幾歲的少女撫摸腦袋時,幾乎是瞬間就繃不住趴在地上大哭出聲了。

如果我不是長子……或許就不需要勉強自己堅強。

如果我不是哥哥……或許我就能允許自己的脆弱。

如果、如果……那個雪夜裡死去的人是他,是否就不會那麼難過?

——但是不行啊,我必須在妹妹彌豆子麵前當個榜樣。

“有支撐的人,才能被稱為‘柱’。”

富岡義勇曾經這麼說過,他變了很多,所有人都變了很多,他們都越變越溫柔。

“花水小姐,您說……未來到底是怎麼樣的呢?”窗外鳥雀聲聲,炭治郎抱著一杯熱茶,茫茫然地詢問著。

“未來啊……”

銀發少女抿了一口茶,微微一笑。

“孩子能健健康康、無憂無慮地長大,似你們這般年紀的少年不需擔憂性命朝不保夕,唯一需要煩惱的或許是課業和親朋好友之間的人際關係……”

她描繪了一個充滿陽光和雨露的未來。

“會有那麼一天嗎?”

“一定會有的。”

……

“可惡!”無慘的雙臂化成了荊棘一般的軟鞭,不斷地朝著房屋內那道化光的身影抽去,眉宇間卻已經盈滿了焦慮,“鳴女!你在乾什麼!”

三味線的錚錚之聲不斷響起,又急又重,顯然演奏的人也靜不下心,而隨著曲調的變換,房間內的布局也不停地變換,地板莫名其妙出現了一扇門,或是借力的牆壁上突然多出一扇窗,那道化光的人影好幾次都要落入鳴女布下的險境,但卻又險而又險地避開去。

薇拉神情冷肅,她刀光如電,又如附骨之冝,緊追著無慘的命脈,寸步不離,可是她又要閃避鳴女設下的各種陷阱,又要攻擊無慘,一時應對得有些吃力。

“乖乖去死不好嗎?”她徹底冷了臉,高高舉起刀刃劈下,步如驚鴻,宛若瞬光。

無慘咬牙,眼看著對方鬼魅般的身影即將逼近,而他卻因為身受重傷而隻能疲於抵擋,但珠世注射在他體內可以使鬼化人的藥物卻在逐漸生效……

不能再拖了!

無慘當機立斷,自斷一臂,那荊棘一樣的軟鞭瞬間化作了一片肉泥,將砍斷他手臂的銀發少女死死黏在牆上。

“鳴女!”無慘在腦海中大喊,鳴女立刻在他腳下開了一扇門,而被製住的薇拉身邊也幻化出了一扇沉重的木門,那木門夾雜著萬鈞之力,狠狠地朝著她砸去。

高坐樓台的鳴女忍不住鬆了一口氣,她隻能操控無限城的空間布局,但借用房間各種裝飾來殺人……也並非不行……

“咣——!”隻聽得一聲巨響,鳴女不禁覺得心驚肉跳,忍不住使用自己視覺型的血鬼術查看動靜時,卻發現銀發少女一腳踹在那奪命的門上,足有巴掌厚的木門居然被攔腰踹斷,以一種恐怖的力道砸向了無慘。

天啊!鳴女幾乎要抱不穩自己懷中的三味線了,她眼睜睜地看著少女那雙看著柔嫩的手卡在無慘那肉塊模樣的斷臂上,硬生生將那巨大的斷臂從身上撕了下來。

鳴女忍不住打了個哆嗦,她感覺到少女身上充盈著一種無聲的瘋狂,就好像破滅之前盛大的煙火一樣。

無慘硬是受了一擊,卻沒有反手,反而趁著這個間隙迅速遁走,鳴女也來不及多想,連連撥動琴弦,將無慘挪得越遠越好。

那麼,要把這鬼神一樣的少女丟到哪裡呢?鳴女想不到。

晴柱身負烈陽之力,即便是無慘都隻敢在吞噬了彌豆子的血液後才敢和她正麵硬扛,而上弦二童磨就是死在這個女人的血液之下。

對鬼來說,這個女人不像其他柱一樣可以成為絕佳的血食,殺不了,吃不得,實在棘手得很。

殺不了晴柱,就隻能讓她一直迷路,鳴女不斷改變晴柱前進的路線,一邊將風霞岩三柱引到上弦一黑死牟的位置。

隻要將幾名柱分而殺之,最後再集十二鬼月之力滅殺晴柱,等待無慘化解藥性,破繭而出。

鳴女和無慘謀劃得很好,可是,他們的目光都被輝煌萬丈的晴柱所吸引,忘了鬼殺隊那些看似弱小但卻生生不息的底層力量。

“還沒畫好嗎?”

“還沒。”

產屋敷輝利哉跪坐在室內,額頭上貼著一張通靈符,通過這張通靈符他可以俯瞰無限城的整個地圖,他提著筆,不停地繪製著地圖,再通過鬼殺隊的通訊鎹鴉指揮鬼殺隊成員們的行動,如果鬼舞辻無慘以鳴女來掌控無限城的地利,那產屋敷耀哉便要顛覆她的掌控。

產屋敷輝利哉的背後,產屋敷家的兩位小公主彼方和杭奈,他們輔佐著兄長輝利哉,用稚嫩的手不斷繪製著無限城的地圖。

年紀最小的產屋敷彼方想到死去的父母和兩個姐姐,淚水便逐漸模糊了視野,她喉嚨哽咽,沒忍住發出一聲啜泣,卻聽見兄長冷淡的聲音從前方傳來。

“彆停下來。”輝利哉頭也不回,稚嫩的背影已經有了幾分父親的風采,“你可以哭,但手不能停……停了,就輸了。”

——他們背負著鬼殺隊所有人的希望。

已經退休的宇髄天元、蝴蝶忍重臨鬼殺隊,一同守護這位尚且稚嫩的家主,隨同而來的還有煉獄杏壽郎的父親煉獄槙壽郎。

稚嫩的家主臨危受命,明明不過八歲稚齡,卻已經背負起了與生俱來的責任,在這個本應在父母膝下承歡的年紀,卻已經學會將喪親之痛深埋心底。

“鬼舞辻無慘。”蝴蝶忍看著那三個連哭泣都不敢的孩子,麵上笑容皆無,放在膝上的手不由得攥緊,隻覺得心裡藏著刻毒的恨,“拜托了,求你去死吧——”

“嘎嘎!東南方!東南方!”薇拉的鎹鴉飛在半空中給她指路,但是如今她身上仇恨值滿滿,鳴女幾乎將所有的陷阱障礙都丟到了她的身上。

“無慘在城市的中心!讓所有鬼殺隊成員進入中心地段。”輝利哉毫不猶豫地下令,而這命令也通過鎹鴉傳送到了薇拉的耳中。

不可以!薇拉瞳孔驟縮,她跟無慘交過手,她很明白,如果不是開啟斑紋的柱,那基本就是去給無慘送菜的,人海戰術在無慘這裡根本行不通。

一旦無慘得到大量的血食,他的傷勢就會很快恢複,屆時重回巔峰時期,隻怕會造成無數傷亡。

是輝利哉錯估了無慘的實力?還是他認為趁他病便能要他命?恐生後患呢?

薇拉仰頭看著天空上一直跟著自己的鎹鴉,其中一隻繪著珠世助手愈史郎以血鬼術繪成的符咒,能夠與輝利哉共享視野。

薇拉仰頭,張了張嘴,無聲地說了一句話:“冷.靜,不.要.衝.動——”

輝利哉到底還太過年輕,喪親之痛加上即將完成家族使命的迫切感,讓他忽略了非常重要的線索——

為何沒有柱能夠到達無慘的身邊?反而其他鬼殺隊的成員能夠前赴後繼地趕到無慘的所在地?

答案隻有一個,因為那些人都是鳴女將計就計,為無慘準備的血食。

最為迫切的,是時間。

薇拉正朝著中心地帶奔波之時,卻忽而間覺得心臟猛然一痛,仿佛被重錘擊中一般,隨即喉嚨一甜。

是的,已經沒有時間了。

這一年來,殺死上弦的血,繪製光明咒的塗料,都是薇拉的血——神的血是力量之源,她早已油儘燈枯,靈魂衰竭。

“為什麼偏偏是現在?”薇拉難得地感到了焦躁,但是她不能表現出來,產屋敷夫妻雙雙死去,她必須成為幾個孩子的主心骨,“至少……讓我殺了無慘。”

她喃喃低語著,澄金色的眼眸波光不定,最後瞳孔卻猛然收縮,幻化為六瓣花型。

薇拉在得到光明傳承之時也繼承了艾利克斯的全知之眼,那原是一雙倒立三角的金眸,但隨著薇拉一世又一世的曆練,她眼中的圖案化成了六瓣蓮華。

從艾利克斯的的全知之眼,變成了屬於薇拉自己的通透之眼。

洞悉陰陽世事,知前因,明後果,堪破一切迷障。

於是薇拉看到了,她看到無一郎慘死,鬼殺隊一夜間覆滅,隻剩下幾名柱苦苦支撐,卻依舊難敵全盛時期的鬼舞辻無慘。

這樣的未來……這樣的未來……

薇拉一刀斬落撲上來的惡鬼,咬破自己的拇指摁在地上,開啟了百豪之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