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棘又煩惱(1 / 2)

“你親自去過現場了嗎?”

五條悟倚在窗邊,雙目被純白的繃帶層層包裹著,隻露出高挺俊秀的鼻梁以及微微彎著的、亮晶晶的嘴唇。

“去過了。”五條悟雙手抄在口袋裡,不鬆不緊的衣袖因褶皺而勾勒出緊實勻稱的手臂線條,他轉頭看向夜蛾正道,“雖然很淡,但那就是傑的咒力殘穢。”

夜蛾正道放下了手中的針氈玩偶,隱在黑暗中的頭顱低垂著,不知在想些什麼。

特級詛咒師夏油傑,最近一直很安分,幾乎沒鬨出什麼動靜。但正因如此,夜蛾正道對他的忌憚更深,因為他很清楚夏油傑不是會這麼安分的人,他叛逃也不僅僅是為了創立一個宗教,在安分的背後,誰也不知道他在綢繆什麼。

但就在氣氛漸漸緊張的這個時候,夏油傑偏偏又突然出現了。

“所以說,處理掉特級咒靈的應該就是他了。”五條悟輕飄飄地說著,似乎對於最凶惡的咒靈操使手下有多了一隻特級咒靈沒有絲毫觸動,反而弄一種顯得奇怪的語氣繼續道:“他不會看著年輕的咒術師死在他眼前。”

他忽然笑了笑:“更何況,雖然蓮又變強了一些,但也還沒到可以獨自祓除特級咒靈的地步。”

提及那個因為感受到咒靈就獨自前去牽製它,最後因為消耗過大又看到刺激性畫麵暈倒過去的“咒術師”,夜蛾正道麵色柔和許多,詢問道:“他和受傷的群眾都沒事了吧?”

“硝子為他們治療過了,受害者們被送去了醫院。蓮嘛,還在醫療室裡。”五條悟抬起手,伸了伸懶腰,放下手臂時順手掏出了剛才振動了兩下的手機,手指隨意滑動幾下,懸停在屏幕上方,麵上又帶出一抹笑意,“真是巧啊,蓮已經醒了。”

夜蛾正道點點頭,又拿起放在一旁的針氈玩偶,在五條悟吊兒郎當走出去的時候提醒了一聲:“彆忘了問問他都說了什麼!”

“啊,知道了。”五條悟頭也沒回地擺了擺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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鬆穀蓮剛剛醒過來的時候還有些回不過神,惺忪的目光沒有焦點地落在天花板上,被白熾燈照久了才慢吞吞地扭過頭,看到了床邊的櫃子。

上麵放著一杯水……以及包裝相當眼熟的甜品。

“醒了?”坐在一旁目視了這一切的家入硝子懶洋洋地喊了一聲,揉了揉有些疲憊的雙眼,站起身走上前來問道:“有哪裡不舒服嗎?”

黑發青年身形本身就偏向清瘦,幾個月的體術訓練也隻不過讓他肌肉更加凝實了些,這樣包裹在純白的被褥裡,不免生出幾分脆弱感。尤其是那雙水潤的下垂眼不感任何情緒地看過來的時候,甚至有幾分可憐。

然而家入硝子看多了病人,絲毫不為之觸動。

好在鬆穀蓮之前就見過家入硝子,對她一副頹喪不已的狀態也有了抵抗力,緩緩眨了兩下眼就回想起了暈倒之前發生的事。

他沉默片刻,語氣虛弱:“……心裡不舒服。”

這是實話,鬆穀蓮現在想起被詛咒汙染的傷口整個人都激靈了一下,心裡發毛,恨不得重金求一雙沒看過的眼睛。

他見過那麼多掉san值的咒靈,也扛不住一眼被詛咒汙染的傷口。夏油傑當時不讓他去檢查是對的,反觀他還在介意夏油傑直接的肢體接觸,實在是不應該。

鬆穀蓮幽幽歎了口氣。

家入硝子聽他這麼說,又想起輔助監督發現他暈倒時的位置還有什麼不懂的,哼笑了兩聲:“習慣了就好。當然了,下次碰到這種事不要去看最好。”

看了又治不了,看它乾嘛,還讓自己給看不舒服了。家入硝子十分不讚成這種行為。

鬆穀蓮思及目前站在自己麵前這位可是咒術界的醫生,不免心生敬畏。

“家入小姐說得對……你也辛苦了。”

“呀,下午好啊。”

舉著手打招呼的五條悟推開門走了進來,在病床前走了兩圈,點了點頭:“看上去已經完全沒問題了嘛。”

家入硝子跟五條悟打了聲招呼,便打著哈氣走了出去。低跟鞋敲在地板上的聲音漸漸遠去,醫療室裡隻剩下鬆穀蓮和五條悟。

“是家入小姐醫術高超。”鬆穀蓮撐著床,半坐了起來,蓬鬆的被子從胸口處滑落到腰腹上,又被放在上麵的雙手壓實。

鬆穀蓮在這裡看到五條悟並不驚訝,頂多是再次證實了他咒術高專教師的身份,“是七海前輩把我送過來的嗎?”

說起來慚愧,他又麻煩了七海前輩一次。

五條悟搖了搖頭:“不是喔,七海離得太遠,趕不過來。但是他通知了附近的窗,臨時調派了最近的咒術師。誰知道過去一看,咒靈都被解決了嘛。”

若不是冥冥察覺出了不對勁,五條悟也不會再去現場查看,繼而發現夏油傑的咒力殘穢。

換作其他的咒術師,這件事說不定就這麼漏過去了。

五條悟直接坐在了床邊,翹起了二郎腿,歪著頭問道:“不過咒靈是蓮解決的嗎?”

“不是我。”鬆穀蓮搖頭否認道:“是一個叫夏油傑的咒術師,他祓除完咒靈就走了。”

“他有跟你說什麼嗎?”五條悟麵色不改地問道。

鬆穀蓮隻好將兩人的對話重複了一遍,當然夏油傑誇他的那些話都用一句話帶過去了,全部複述出來也太羞恥了。

“誒?”誰知五條悟聽了卻說:“蓮給傑展示了什麼?”

鬆穀蓮支支吾吾:“沒什麼……一點小伎倆罷了。”

“我也想看!”五條悟靠近了些,笑容燦爛:“傑能看的,我不能看嗎?”

鬆穀蓮整個人都快貼到牆壁上了,對五條悟的攻勢完全招架不住,隻好轉移話題道:“五條君和夏油君是朋友嗎?”

問完他自己就覺得也不一定,因為夏油傑自來熟,五條悟比他還自來熟,第一次見麵的時候就直接喊他蓮了。直接喊夏油傑的名字也證明不了他倆就很熟,果然問了個蠢問題吧。

結果五條悟爽快地點了點頭:“是啊,傑是我的朋友。”

“真、真巧啊。”鬆穀蓮意外地有點接不上話,目光無措地落到五條悟的臉上,才注意到他眼上纏著繃帶,“五條君的眼睛怎麼了?”

之前見的時候不還好好的,還帶了個墨鏡。

五條悟不甚在意地說:“這個啊,隻是遮擋用的,沒什麼。”

說完又道:“蓮給傑看的不說我也能猜到,是火焰之類的吧?”

現場痕跡那麼明顯,稍微想一下就能想到。

鬆穀蓮隻好說:“差不多……”

五條悟就那麼“看”著他,鬆穀蓮一想五條悟連他老底都掀過,看個技能又怎麼了,反正他之前見到的靈犀一指看上去普普通通,就告訴他那隻是體術,豪火球之術才是異能好了。

“回頭給五條君看一下吧。”鬆穀蓮思來想去,還是鬆口了。

五條悟嘴角的弧度更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