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章 我的誠意(2 / 2)

暗紅的封麵最上方是不明文字,中間是白底黑字的極,表層蓋著血骨印。厚重的書冊就那樣靜靜躺在灰色的桌麵上。

“先從答應我的條件開始吧,真人先生?麻煩你將手掌貼在封麵上。”在咒靈追問之前,鬆穀蓮就自己補充道:“放心,最後的結果一定不是你們不想要的。”

黑發的詛咒師右手拿起書冊,親自遞到真人眼皮低下,在那雙異色眼瞳望過來的時候甚至回以微笑。

真人將手掌放了上去。

書冊振動,鬆穀蓮將書冊從真人的手下拿開,書頁無風自動,緩緩停在一頁白紙上。在眾人的目光中,空白漸漸浮現出與封麵最上方相同的不知名文字。

那些文字是異世界的文字,卻在鬆穀蓮腦海中浮現出對應的日文,在明白術式效果的瞬間,他的眼中閃過一絲暗芒,手指微動,最終還是輕撫了一下書頁,覆蓋上了「輕薄的假象」。

鬼畫符般的文字被日文所替代。

羂索看過去,慘白的書頁頂部赫然寫著無為轉變,他背後莫名升起一股涼意,看向鬆穀蓮的目光不再透著難以察覺的輕視與隨意。

咒術界究竟什麼時候出現了這樣的詛咒師……

“哈——”真人捂著臉狂笑出聲,“原來是這麼回事。”

漏瑚倒著看廢了一番功夫才辨認出上麵寫著的文字究竟是什麼,表情驚疑不定:“什麼意思?”

“意思就是,他將我的術式偷走了。”指縫中露出雙眼,真人輕飄飄地扔下這樣一句話,卻扔出了炸彈爆炸的效果。

但這還不夠,鬆穀蓮右手托著「盜賊的秘笈」,淡色的嘴唇輕啟,露出森白齊整的牙齒:“無為轉變。”

略長的黑發在數道目光中緩慢回縮,最終的長度定格在耳畔,之前因為長度而有些不倫不類的大背頭終於出現了最完美的弧度。

他熟練得就像是自己的術式一樣。

“你……”花禦看著熟悉的術式,感覺喉嚨裡堵住了什麼東西。

這個詛咒師不僅能夠盜走彆人的術式,還能將術式化為己用,隻要操作得當,他將會擁有——無數的術式。

真人倒是不慌,他撐著頭看彆人施展自己的術式:“所以,夏油傑的術式也在你這裡?你是怎麼做到讓五條悟信任你的,他會讓彆人拿走夏油傑的術式?啊,五條悟的術式你能偷走嗎?不能吧,發動條件應該是手掌貼在那本書上,有無下限在,你靠近不了他吧。”

漏瑚有些控製不住情緒,周圍的溫度開始不斷攀升,羂索被這溫度灼燒回神智,壓住對那無與倫比術式的渴望。

“漏瑚,太熱了。”他提醒道。

漏瑚斜睨了他一眼,溫度漸漸回歸正常。

“當然了,五條悟並不信任我。”鬆穀蓮碧綠的眼眸透出一抹苦惱,“所以,屬於夏油傑的那一頁紙並不在我這裡。”

他說完手指不住地在書頁上摩挲,力度輕柔得就像是在對待情人,仔細將斜掉的書簽板正後,鬆穀蓮語氣並不熱絡:“情報給你們了,驚喜也給你們了,你們的計劃呢?”

真人饒有興致地問他:“你說的什麼驚喜?”

“當然是——”鬆穀蓮拉長了音調,將寫著無為轉變的那一頁紙撕下,視線死角中的左手單手結印,微弱的火苗從他的口中吐出,將薄紙燒成灰燼。

“當然是一個強大的合作夥伴,這是我的誠意與驚喜。真人先生,你感受到了嗎?”

說實話,這樣特殊的術式,鬆穀蓮還真是有點舍不得,剛才差點就想改變計劃,吞掉這個術式神行千裡離開,好險才忍住。

玻璃窗透過的光線將他的雙眸映出貓眼石般的質感,眼底深處潛藏的危險與未知讓人著迷。他的態度十分曖昧,語氣十分溫柔,若不是曖昧帶著敷衍,溫柔透著隨意,真人都要以為他愛上自己了。

真人專注地看著他,覺得自己找到了最有趣的玩具。

“我們的計劃是,讓千年前的詛咒之王兩麵宿儺重現人世,爭取到一切可以爭取的力量,封印五條悟,顛覆咒術師與咒靈的現狀。”然後,讓咒靈成為真正的新人類……漏瑚悶笑兩聲,對鬆穀蓮的態度又恢複了之前的器重,連怎麼找他都找不到的事也不介意了。

“受肉嗎,選定受肉之人了嗎?”鬆穀蓮指節抵在下巴上,隨口問道。

羂索開口:“選定了,東京咒術高專一年級生伏黑惠。”

空氣沉默了一秒,鬆穀蓮的喉結滾動了一下,隨後發出歎息般的讚美:“真是……殺人誅心啊。”

這樣卑劣的、直指人心的計劃,想來隻能是這個一直沒什麼存在感的詛咒師想出來的主意了。

很不錯。

鬆穀蓮終於正眼看向一直很沉默的羂索,思索他突然出聲的動機。

是為了確立話語權?不是,他看起來很清楚自己在這群咒靈之中的定位,他並不強勢,也不主動。

是為了拉攏他?也不是,同盟的兩個人類過於友好這群咒靈恐怕就要著急了,他看起來並不像是個腦子空空的蠢貨。

那就是為了暗示他什麼。

“做個自我介紹怎麼樣?”鬆穀蓮像社團迎新會主持人那樣提議道。

在咒靈們依次介紹過自己之後,羂索迎上了那雙翻滾著暗湧的碧眸,連靈魂深處都在顫栗,一副比夏油傑還要完美的身體,看來他得修改一下計劃了。

“加茂憲禮。”他輕輕說道。

……

在離開咖啡廳的時候,鬆穀蓮駐足在迎賓侍者身前。

侍者已經躬身說完了“請下次光臨”,發現客人的腳步停在自己身前時無措了一瞬,又反應很快地詢問:“客人有什麼需要幫助的嗎?”

穿著皮褲和黑色短靴的客人沒有說話,隻是抬起了手,將紙幣塞進他胸口的口袋中。手指抽離的瞬間,侍者甚至感覺自己的心臟漏跳了一拍。

“去醫院看一下腰吧,一直拖著可不太好。”

客人說完便離開了,黑色的皮衣在空中劃出一道弧線,短靴鞋跟踩在瓷磚上的聲音清脆不已。

他聽不到火山頭咒靈嫌棄的聲音。

“走吧真人,這家夥可講究了,他下次還想來這家咖啡廳。”

真人其實已經想好了離開的時候改造一下這個侍者,沒想到會橫生枝節,但即使漏瑚這樣說了他也沒有猶豫,在擦肩而過的瞬間手指碰到了侍者的手背。

碰到了熟悉的觸感,他不甚在意地勾起唇角,離開了咖啡廳,轉身準備欣賞今日劇目的時候卻發現侍者竟然直起了身,顫抖著手捂住胸口的口袋。

他沒有被無為轉變改造。

真人看向鬆穀蓮。

詛咒師逆光而立,仿佛陽光下肆意滋生的黑暗,亦或者他就是黑暗本身。

那紙一樣的觸感竟然……能夠抵擋住無為轉變,保護靈魂。

……

鬆穀蓮看向裝備好、待激活的「惡魔化」,由衷地希望一會兒用不到這張卡牌,被赤紅占據視野的感覺,真的不太美妙。

相比較之下,還是「庫洛洛的全套裝備」更加溫柔。

羂索熟門熟路地引著鬆穀蓮走向無人的廢棄居民樓,進入其中一間房之後,陀艮“噗噗”兩聲,開啟了領域。

鬆穀蓮掃了一眼披著白布的陀艮。能夠施展領域的特級咒胎,真是越來越麻煩了。

海天相接,清澈的海水沒過靴麵。鬆穀蓮打量著度假勝地一般的生得領域,而一旁真人已經跳進了海水裡。

鬆穀蓮心想,這海水怎麼就淹不死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