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照常理來說,訓練之前,教官先要事先勘測好地形,不應該出現這樣的情況才對。
施子煜將手裡的禮品放在一邊,問道:“在軍校裡出事,可不是一件小事,難道就沒有人查嗎?”
“查自然是會查的,可是沒有任何線索,查也查不出來什麼。”劉伯虎無奈的道。
他們訓練的地方又沒有監控,地雷又被炸成了灰燼,劉伯虎心裡清楚,這事查不出來也正常,隻是仍舊不好受。
“就算沒有查清楚,軍校那邊,總該給些撫恤金吧,你怎麼還會欠下外債?”時楚依問。
劉伯虎沒有回答,而是對小男孩道:“小龍,你沏點茶,給叔叔阿姨喝!”
施子煜阻止道:“我們不用喝茶!來碗清水就成!”
“山上采的山茶,不值錢的。”劉伯虎摸了摸自家兒子的頭,“小龍,快去!”
小龍很聽話,把大白兔奶糖往劉伯虎的手裡一塞,便跑了出去。
誰家的孩子不是被大人寵著,有好吃的,自己舍不得吃,全都留給孩子吃。
劉伯虎家偏偏反了過來,小龍還那麼小,就懂事得讓人心疼。
“我是得了一筆撫恤金,錢在給我治病的時候花了一些,剩下的全被小龍他媽給帶走了,我媽被氣得住進了醫院,一檢查,才知
道得了胃癌。
想要治病,必須要做手術,我和我爸把家底給掏空了,也沒有把錢給湊齊,隻好又向父老鄉親借了一些。
可是……可是我媽還是死在了手術台上。”劉伯虎說到這裡,眼淚不禁落了下來。
小龍還小,隻知道劉伯虎一條腿沒了,卻還不懂為什麼奶奶、媽媽,還有妹妹一下子都不見了。
劉伯虎不想讓他,這麼小就經曆生離死彆之痛,便和他說,奶奶和媽媽、妹妹一樣,去了很遠很遠的地方。
小龍雖然表麵上相信了,卻變得越來越懂事,也不知道有沒有發現什麼。
施子煜這才明白,劉伯虎為什麼一定要讓小龍去沏茶了,原來隻是想要把孩子給支開啊!
施子煜從兜裡掏出來一個手絹,遞給劉伯虎:“你出了這樣的事,為什麼沒有和我說?”
施子煜和劉伯虎自幼相識,情誼非比尋常,隻要劉伯虎開口,不說彆的,絕對能解決劉伯虎在錢財上的問題。
管他借錢,怎麼也要比管父老鄉親借要來得好啊!
鄉親們的生活大都不富裕,劉伯虎久不還錢,可不得時常上門問一問。
雖然他們未必存心想要為難劉伯虎,但是這樣的日子,也好過不到哪裡去。
劉伯虎將眼淚擦乾,紅著眼睛道:“我給你拍過電報!”
隻是,他拍的電報就像是石沉大海了一樣,沒有任何回音。
“這是什麼時候的事?”施子煜問。
劉伯虎回想了一下:“應該在三個月前!”
施子煜算了一下時間,那個時候他還在軍區裡啊,如果劉伯虎真的給他拍了電報,他不應該一無所知才對。
施子煜的眉峰緊緊蹙在了一起:“我說我沒有收到!你信我嗎?”
劉伯虎堅定的道:“我信你!”
他之所以會說的這麼肯定,一來是因為他相信施子煜的人品;二來是他們之間的交情擺在那裡呢,施子煜根本沒有必要騙他,
如果真不把他當朋友,施子煜哪怕回了青山綠水生產隊,也完全可以不來他家。
最為重要的事,在他看來,施子煜幫他是情分,就算真的不願意伸出援手,那也是本分,他沒有什麼好怪的。
人情冷暖,他這段時間見識的夠多了。
劉伯虎一直是一個爽朗熱情的大男孩,如今卻滿臉滄桑,看麵相比同齡人老了不少。
施子煜心裡止不住的心疼:“你欠了多少錢,我現在先幫你還上,你立一個字據,算是欠我的,以後可以慢慢還。”
他不在乎劉伯虎還不還錢,卻要顧忌到劉伯虎的尊嚴,所以欠條還是要打的。
劉伯虎知道施子煜這是在幫他,卻還是拒絕了:“不用了,我和鄉親們離得近,還錢更方便一些。”
“你聽我的,鄉親們手頭都不寬裕,我在部隊裡,沒有什麼用錢的地方,錢放在那裡也是放著,倒不如拿出來給鄉親們用。再說
了,我這錢又不是白借你,你還是要還的!”施子煜勸道。
道理的確是這個道理,隻是劉伯虎這心裡仍舊有些猶豫:“我……”
時楚依也跟著勸:“你就聽施子煜的吧,不然他這心裡得一直念叨著。”
劉伯虎搖了搖頭:“你們不是要結婚了嘛,等結婚以後有了孩子,處處都需要用錢。多留些錢在身邊,準是沒錯的!”
施子煜為了他考慮,劉伯虎卻不得不為施子煜考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