塗山綏點了點頭:“前幾日,不知怎,就突然睡著了。”
“夢到什麼了?”
塗山綏回道:“我看到了屍骨遍野,天地哀嚎。”
“那你想問什麼?”
塗山綏歪著腦袋想了一會兒,才道:“我想知道,是不是在這次大量劫之前,我沒有化形,就不會被牽扯進去?”
鴻鈞抬眼看他:“看來你看到不少。”
塗山綏點點頭:“我看到了兩種可能。一是,我尋找機緣,化形成功,幫助東皇太一抵禦巫族,成就我族之名;二是,我未能化形,依然待在紫霄宮裡,做一隻年幼九尾。”
鴻鈞道:“那你想要什麼樣結果呢?”
“若是可以選,還是第二種吧,我不覺得我化形了就能有翻天覆地本領,這場大量劫比我想可能還要艱難一些,我這種幼小新生命,還是不要摻和了。”
鴻鈞不喜不怒,淡淡地“嗯”了一聲:“若是你不想參與,紫霄宮就是最好庇護所。”
塗山綏明白了他意思——若是參與了,也彆妄想紫霄宮會成為他後盾。聖人不允許在大量劫之中偏袒任何一方,哪怕巫族如今已經天怒人怨,他們罪惡,也隻能等待大量劫結束之後清算。
“好哦。”塗山綏點了點頭,“從現在開始,我不會再離開紫霄宮半步,專心修煉去。”說著,又跳上了窗台,轉瞬不見了狐影。
淮真看著他背影,也沒說什麼。這些幼崽,雖說是天生地養,但一個個,都比自己聰明多了。而且,他們身為種族第一任,肩負著重大責任,許多事情上麵,比自己想要更加透徹,根本不需要彆人去點撥。
年年再次安定下來之後,淮真便將他放到了床榻上,自己也跟著躺下來,輕輕撫摸著他後背,好讓孩子睡得更安穩一些。
躺著躺著,就忍不住打起了哈欠。
鴻鈞湊了過來,看著小包子粉嫩嫩桃子臉,忍不住又手賤地戳了一下:“怎麼又睡著了?難道這也隨你,覺皇轉世?”
淮真又一記天馬流星拳砸了過去。
鴻鈞表示不接受:“這明明是你自己說,又怪我?”
“不怪你怪誰?”
“怪我怪我,天天怪我,給點好處成嗎?”
淮真:“你要什麼好處?”
鴻鈞再次湊了過來:“你說呢?”
淮真立刻在他唇角親了一下,蜻蜓點水一般,正要離開,就被鴻鈞捧住了臉頰,再次壓到了她唇上。
淮真還想著,倆人之間隔著一個年年呢,可千萬彆不小心壓到他了,然後耳邊就聽到了一聲奶糯“哇”,立刻回過神來,將鴻鈞推開。
轉過頭,就看到年年不知何時醒了,正瞪著大眼睛盯著兩人看。
淮真也盯著兒子看,母子倆大眼瞪大眼,麵麵相覷。
“你什麼都沒看到。”淮真伸出手,捂住了兒子眼睛。
手心被忽閃長睫毛掃了兩下,癢癢,淮真忍不住又罵鴻鈞:“都怪你!”
虱子多了不愁癢,大佬躺在那裡,絲毫不在意,懶洋洋地道:“嗯,怪我怪我。”
年年費力地抱住他娘親手,將之從自己眼前挪開,笑眉眼彎彎,小嘴“卟”了一聲。
淮真捏了捏他小包子臉:“笑,你還笑!很好笑嗎?”
“你要開始打兒子了嗎?”鴻鈞懶洋洋地問道,“打我就算了,年年還那麼小,你下手可得輕點。”
淮真:“……閉嘴。”
鴻鈞半躺在那裡,捏了捏兒子小包子臉,跟他說道:“你看你娘,是不是很凶?可是木得法子啊,你得學著接受,誰叫你是親生呢?”
年年並不能聽懂他在說什麼,但是父親跟他說話,年年就很高興,笑眉眼彎彎,一點起床氣都沒有,很快就玩了起來,還愉快地吐出兩個泡泡。
鴻鈞歎氣:“哎,怎麼這麼傻呢?你可是元聖崽啊,你爹我拚了老命,掙得這個位子,你身為我崽,不應該爭氣一點嗎?”
淮真:“……再罵我崽,就打你了啊。”
鴻鈞閉了嘴,沒一會兒,就小小聲地罵了一句:“母夜叉……”
淮真立刻轉過頭,凶神惡煞,咬牙切齒:“你再說一遍?”
鴻鈞:“我沒說話,你幻聽了吧?”
孔宣正走到門口,原本有話要說來著,突然覺得這狗糧吃太多會撐,便又轉身離開了,反正,也不是什麼急事。
當初鮫人族那麼對待淮真時候,就該想到有這麼一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