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0 章(2 / 2)

有監控就好辦,但是監控容易被刪,還是在自己手裡最安全,要是桑曼語想要把那個什麼明豬的傷怪在她頭上,那就好玩了。

“行,我這就叫管家發過來。”桑淳答應道,立刻拿出了手機。

不過一會,管家便給兩人各發了一份。

桑清默默的點擊了保存。

車子行駛了一個小時,期間桑清還下車買了一個八寸的小蛋糕,桑淳問她買蛋糕做什麼,她也沒說,桑淳隻當是給他那早死的老媽的貢品罷了。

是不是貢品,桑清心中有數。

她醞釀著情緒,和桑淳一起來到了房靜的墓地。

每年清明,桑父都要叫桑淳過來掃墓,對這個地方也算是熟悉,支著拐杖拿著要燒的紙錢,桑淳帶著妹妹來到母親的墓地旁。

房靜的墓穴是桑騰專門找的風水大師勘察找出的好地方,白玉大理石雕刻出的墓碑,還有擋風屏,這個墓穴是旁的墓穴的五倍還要大,桑騰把發妻的墓地修整的格外好,這包含了他的期望,期望房靜的死後可以旺他,旺後輩。

她為桑騰操持桑家,生了兩兒一女到頭來卻換了個旺。

桑清嘴角微抿,看著墓碑上那張照片裡的女人。她生的好看,眉眼大方明媚,眼角一顆淚痣,笑起來的時候周圍都是亮色。

“哥哥,這就是我們的媽媽嗎?她長得可真好看,清清一定是隨她了。”桑清聲音輕柔的說道,說著她笑了,但是笑容卻帶著酸楚。

桑淳每次來墓地心情都不算太好,房靜死的時候他才六歲,隻知道當時哭的撕心裂肺,慢慢長大後,這些記憶便都存在了內心深處,也就記不得了,但他腦中依舊隱隱有著一個人,她聲音帶著笑意,似從遠方傳來,捏著他的鼻子叫他饞寶。

“嗯。”桑淳悶聲應道,要不是清清要來看媽媽,他是絕對不會來這裡的。

事實上,桑淳現在就有些後悔帶清清過來了。

沒有意外桑淳冷淡的態度,桑清慢慢跪在母親墓前,她把帶來的蛋糕打開放在了供台上,打開火機把畫著金邊的紙錢一張張開始燒起。

桑淳喜歡熱鬨,他見不得這種孤寂的場麵,剛想轉身便聽見妹妹輕聲說道。

“媽媽,女兒來看你了,這麼多年你在那邊過的好嗎?有沒有吃飽飯?有沒有錢花?有沒有被欺負?有沒有……想女兒?女兒想你了,小時候剛跟奶奶回到老家的時候,天天的想,想的腦子疼,那個時候不知道媽媽已經離開了,還以為你不要清清了……”

“爸爸不在,媽媽也不在,小時候的清清每天就坐在老家的門檻上,巴望著村口,想著你們有一天會回來接清清回家,日複一日這是清清最大的願望,隻是後來這願望就成了奢望,等清清長大了才知道,媽媽沒有不要清清,但清清……卻還是沒有媽的孩子。”

桑清嘴角噙著悲戚的笑容,說出的話叫人心酸,桑淳眼前似乎浮出了一幅場景,年幼的桑清縮在破舊的門邊上,大大的眼睛看著遠方,眼中帶著期盼,隨著時間流逝,桑清逐漸長大,期盼變成了失望。

桑清話音一落,隨著手中的紙錢迅速燃燒,一陣風忽然穿過旁邊的樹叢吹過,燃燒成灰色飛沫的紙錢揚的到處都是,似乎是媽媽在回答女兒的話。

我很好,我沒有被欺負,我很想你。

豆大的淚珠奪眶而出,桑清轉頭看向桑淳,囁嚅哽咽道:“哥哥,是媽媽嗎?是媽媽來了嗎?”

桑淳沒有說話,隻是眼眶紅了紅,他走到妹妹身旁,放下拐棍同她一起跪下,一向活潑的他如今沉默的拿著剩下的紙錢慢慢燒著。

“哥哥,說說媽媽吧,媽媽走的時候哥哥比清清大,一定知道很多事情的,求求哥哥了。”桑清吸了吸鼻子,抬眼望著格外沉默的桑淳。

桑淳微怔,竟不知道要說些什麼,他對媽媽的記憶全都是冰冷的墓地和阿姨說媽媽很強勢的性格……

不忍桑清失望,桑淳努力從腦海中的犄角旮旯裡把媽媽的記憶翻找出來,他想了想還是不知道要說些什麼,忽然的,他看到了供台上的蛋糕,一段記憶衝入腦中。

桑淳咽了咽口水,乾澀道:“小時候我最喜歡吃蛋糕了,每次過生日媽媽都會給訂一個四層的大蛋糕,有一次因為我太調皮了撞到了蛋糕,當時那蛋糕比我身高都高,直接倒在了我身上……”桑淳頓了頓,似乎想起了當時的場景。

“後來呢?”

“後來、後來媽媽衝了過來一把把我抱了起來,但最後也沒來及躲開,我們兩個渾身全是白色的奶油,我本來是哭了,但看著看著就笑了。”桑淳說這話的時候也笑了,頗有些不好意思的撓了撓頭。

“最後我們大家都沒吃蛋糕而是用蛋糕打了一場雪仗。”小時候的記憶特彆的模糊,但說起來的時候又變的清晰起來,直到現在桑淳看到下雪天的時候都會覺得白白雪像是白白的奶油,應該有著甜蜜的味道。

這來源於他小時候的這段記憶。

桑清也笑了,兄妹兩個跪在媽媽的墓前,你一句我一句的回憶起了過去。不知為何,今天的風格外溫柔,它吹拂著桑淳的頭發,似乎像是一雙手在撫摸。

桑淳的內心開始慢慢柔軟了起來,嘴角都是笑著的,笑著笑著他眼中浮現了一層淚光。

他不是個好兒子,媽媽下葬那天他都沒有來,他當時撕心裂肺的哭嚎就是為了躲避,他不想來看媽媽下葬。大家都說他年紀小不懂事不知道媽媽死了才如此的,其實桑淳他知道,該懂的他都懂,他就是……害怕。

因為越喜歡越恐懼也就越逃避,這麼多年來他一直反感死亡,就連奶奶去世他都沒有回去過,就怕看到下葬,那場景對他來說是惡夢,是揮之不去的陰影,天空都是黑色的。

桑淳每次來掃墓都很抗拒,桑父說他沒良心,事實上,他是愧疚。

越想就越愧疚,小時候抗拒親媽下葬,長大了,他就開始愧疚為什麼當時沒有送她最後一程。

他不是個好兒子,生了他還不如生一條狗。

“媽媽最喜歡的還是桑淳哥哥吧。”忽然的,桑清看著墓碑慢慢說道。

桑淳低頭抹了一把眼角,再抬頭時瘦削俊朗的臉上恢複了往常玩世不恭的神情。

“奶奶說過,哥哥你小時候經常生病,一生起來氣勢洶洶的,但又找不到源頭,鬨得爸爸還以為你注定活不長了呢。”桑清說道。

桑淳知道他小時多磨難,爸爸也說過,翻開他的照片冊就知道,他小時候的照片大部分都是在醫院裡穿著小號的病服照的,看著病懨懨的。

“哥哥生病很嚴重,但醫生又找不到病因,全家都放棄希望了,奶奶說爸爸都決定給你買個墓地了,後來……”桑清話語一頓,她眼角濕潤的看向桑淳慢慢道:

“後來媽媽不信醫生說的話了,她覺得醫生救不好那就請神佛來,在哥哥你還在重症室的時候,媽媽一個人去了寒靜寺,那寺廟在半山腰,從山腰到山下鋪了上千的石台階,大半夜的,媽媽就一層一層的跪了上去,每一層說一句保佑我兒子活下來,每一層說一句……”

豆大的淚珠砸在石階上,二十多年前的場景再一次重合了。

桑淳留著眼淚不敢置信的看著桑清,他張了張嘴:“我、我怎麼從來沒有聽彆人說過?”

“哥哥還記的你從小有個用紅色絲線綁起來的玉觀音嗎?那是媽媽那天跪了一夜給你從寒靜寺方丈那裡求來的,可能媽媽當時真的請動神佛了吧,哥哥從那天就好了起來,再也沒有生過病了。”桑清抬頭看著天空,湛藍的天空那麼寬闊,有些母愛當真如這天空般。

假如這世上真有神佛那估計也會被桑母感動吧。

桑淳想起了從小一直帶著的觀音像,記憶深處中,有一個女人一邊撫摸他的額頭一邊在他耳邊輕聲呢喃:“媽媽的小饞寶乖,觀音菩薩會保護饞寶平安長大……”

電光石火間,桑淳想起了一切。

記憶埋藏在腦海最深處,一翻出來便撕心裂肺的疼。

安靜的墓園裡,傳來了一陣男人痛苦的哀嚎聲夾雜著一聲一聲沁入血的道歉。

媽媽,對不起。

作者有話要說:桑家的男人,一個狗德行。

桑家的女人,不說也罷。

桑清:招不在新,有用就行,耶(^-^)V:,,,