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更合一(1 / 2)

離錄製還有三天的時間,桑清提前告訴了沈朔光她的安排並保證自己會想念他的,巧的是她說這句話的時候,沈朔光正好在停車場遇到了他媽。

田芸擋在車前,迫使車停了下來,坐在後座的沈朔光一抬頭便看見她那張臉,雙重打擊,他感覺自己的天都黑了。

他抬起筋骨修長的手指鬆了鬆領帶,厚薄適中的唇瓣微張,吐出一口氣,對著電話那頭的桑清還算平靜的說道:“清清,我現在有點急事,晚上再打給你。”

說完,他停頓了一秒:“我想……”

話未完,田芸從車頭跑到了沈朔光所在的車窗旁,他下意識的掛掉了電話。

哪怕是隔著手機,他都不想讓桑清再次受到田芸的荼毒。

另一頭的桑清把手機從耳邊移到眼前,她沉默的看著手機,半響後喃喃了一句:“你想什麼倒是說啊,什麼事情這麼重要敢掛我電話?膽子肥了?”

清清還是不是你的小寶貝了QAQ

桑清仰身一跳落在床上,將頭埋在被子裡,左右翻滾把自己纏成了一隻蛹的模樣,隨後發出一聲憂愁的煩惱聲。

沈朔光隔著車窗看她一身樸素,衣領上還帶著油漬,原本烏黑的發絲變白了些,手上和臉上的皺紋也變多了,便知道離開了沈家,她過的十分不好。

麵對兒子冷冰冰的目光,田芸知道自己的形象和以前簡直大相徑庭,她有些難堪的垂下了頭。

過了半響,沈朔光打電話叫來了另一輛車,把她接了上去,兩輛車離開了地下停車場。

他不想跟田芸處在同一輛車裡卻也不想讓她一個人留在這裡,也說不出自己現在是什麼滋味,沈朔光隻覺的自己很平靜,他以為自己再次見到田芸會和以前一樣升起厭惡和煩惱的情緒,可事實上,他沒有任何感覺,平靜的令他都納悶了。

過了不久,沈朔光把這位落魄的母親帶到了一家中等的酒店,為她支付了兩天一夜的住宿和夥食費又遞給了她了一千塊錢,隨後轉身離開。不想讓她留在地下車庫裡,是他的一點善意,但這善意不足以支撐他原諒,他沒有那麼善良。

“孩子,我們能談一談嗎?”見他要走,田芸連忙趕上去,說完將臉上的藍色口罩又往上提了一下,她很怕彆人認出她來,更怕以前的熟人看到她現在落魄的模樣。

沈朔光要走的身形一頓,修長寬闊的脊背一轉,他扭過頭看著她,沉黑色的眼眸無聲的質問著她。

好像再說,“我們有什麼好聊的?”

田芸垂了垂腦袋,窘迫的搓了搓手:“媽媽知道你醒了,特意回來看看你。”

沈朔光聽著,嘴角扯了扯,他聽著這句話實在是荒誕的可以,不過還是把她帶進了臨時的會客廳,讓司機在門外等候,聽她還要說些什麼更荒誕的事情

“說吧。”沈朔光坐在沙發上,頭看向了旁邊的窗戶外,路燈已經打開了,照的一塊一塊暖黃。

“朔光,媽媽這一個多月,每天都在後悔,以前放著好日子不過非要作,到頭來你們兄弟兩個還有你們爸爸,我什麼都沒有留下來,媽媽真的後悔了,但我不祈求你的原諒,你小時候,媽媽光顧著自己沒有考慮到你的感受,這是我的錯,我沒有資格祈求你原諒……”說著,田芸脫下口罩,滑坐在旁邊的椅子上,捂著臉哭了,像個走投無路的中年婦女。

沈朔光看著外麵的車水馬龍,聽完她的話,心裡平靜的令人難以想象,就好像在聽一個陌生人在說話般,他以為,他至少會感動一瞬間,但他絲毫沒有。

“你還記得的我六歲那年的事情嗎?”過了半響,他像是閒聊一般的問道。

田芸抓住機會立刻點頭:“記得記得,當初是媽媽不好,媽媽不是有意把生病的你一個人放在家裡的……”

“不是這件事。”沈朔光說道。

田芸怔了一下,試探道:“那是不是媽媽沒有給你過生日……”

“我沒有生日。”沈朔光搖了搖頭,因為生他的時候肚子上留下了妊娠紋,每次過生日的時候,田芸都會大作一場,到六歲那年,他就沒有生日了,有沒有對他來說都無所謂,生病她離不離開也都無所謂。

接連被反駁,田芸臉皮抽動了一下,她捏著自己的指頭像是一個拚命回答卻怎麼也回答不上問題的學生:“是媽媽不小心把你做的模型摔碎,讓你給媽媽道歉這件事嗎?”見他沒有動靜,田芸接著道:“是……”

“我記得六歲那年夏天,你把你朋友的小孩子帶到家裡,你囑咐我和哥哥說要好好照顧他,你自己就離開了,哥哥嫌麻煩跑了,就留下我一個人照顧他,他做什麼,要什麼我都無限同意,但你回來看到我們在庭院外麵玩泥土時,你卻很生氣的打了我,你當時說,為什麼不帶這孩子去我的房間玩非要在外麵,要是曬傷了怎麼辦?你當時就抱起那個孩子去了我的房間,對他說,這裡所有的東西,你都可以玩……”

沈朔光說著,他扭過頭看向田芸,用一種近乎冷靜的語氣問道:“出去玩是那孩子的主意,玩泥土也是他的想法,在此之間他已經在我房間裡把所有東西都玩了一遍,我解釋了,你不聽,當我解釋第二遍的時候,你抱起了那個孩子,在我眼前離開了,你認為我在撒謊,你走的很快,我跟不上,我看著那個孩子趴在你肩頭對我扮鬼臉,嘲笑我隻能在地上追上跑,跑著跑著,我就不跑了。”

“我累了。”沈朔光垂下眼眸,抬起自己的手臂看了看,好像當年田芸朝他打的那三下,還在火辣辣的疼。

也是從那天開始,他便不再叫她媽媽了。

因為他覺得,田芸或許不是他的媽媽而是一個其他人代替了母親的位置,後來長大了,才知道,她確實是,每個人的母親都是不同的。

她永遠都是把彆人家的孩子當成自己親生的,而自己家的孩子卻當成了外麵撿來的,攤上這樣的母親,算他倒黴。

田芸麵色一變:“朔光你聽我說,媽媽想起來了,當時那個孩子是媽媽好朋友的兒子,他要是在家裡受傷,她媽媽肯定會和我鬨掰的,這樣媽媽之前的努力不就白費了,所以當時才委屈了你一下,媽媽以為你懂事的。”

她解釋道,心裡掩飾的情緒開始慢慢暴露出來。多久的事情他還記到現在,天底下哪個媽媽不是這樣的?

“天底下哪個媽媽不是這樣的?”沈朔光仿佛能讀懂她的表情,當麵反問了出來。

田園的神情一瞬間就變了,她連忙閉氣凝神搖著頭,自從他出車禍到現在也就幾個月的時間,她卻感覺自己麵對了一個全完不同的人。

“我問你最後一個問題,你要真實回答。”沈朔光說這把一張二十萬的不記名卡擺在了桌麵上,田芸看著那張銀行卡,雖然極力按捺但眼睛卻亮了一分。

“在我出車禍的時候,你有沒有關心我過?”沈朔光緊緊看著她的表情,作為人子,這是他唯一的問題。

田芸的眼眶都紅了,她看著沈朔光,眼淚嘩嘩的往下流,聲音都帶著顫抖:“你是媽媽身上掉下裡的一塊肉,媽媽怎麼可能不關心你呢?你彆看媽媽在外麵很光鮮亮麗但在家裡卻是每天都要去看你一次才能安心入睡的,孩子媽媽不是不關心你……”

沈朔光閉上了眼睛,起身離開了。這個人到現在還在裝,演技拙劣妄圖讓他相信,就像是爺爺說的那般,她早就沒救了。

“朔光!”田芸趕緊拉住了他。

沈朔光從她手裡抽出自己的衣服:“自從出車禍,為了防止意外,我房間裡便安置了攝像頭,你有沒有來看我,你心裡清楚。”

說完,不想看她一眼,沈朔光推門離開了。

田芸瞪大了眼睛,氣得渾身發抖,但也不忘把桌麵上那張卡奪到手上。

她本以為自己特意跑過來能打動小兒子的心,讓他伺候她養老,作為沈家的繼承人,隻要那個死老頭死了,她照樣可以回來,但她沒想到,小兒子的防備心比大兒子還重,簡直把她當成敵人來對待,一點教養都沒有。

她都變成這樣了這個孩子都不關心她,安慰她一句,就光想著以前的事情,她能把他生出來就是對他天大的恩賜了!果然沈家的種都不是什麼好東西!虧她還以為這個小兒子會有什麼不同呢!

“生他還不如生隻狗呢。”田芸捏著銀行卡,氣憤的衝了出去,見沈朔光已經離開了,她快速來到銀行心裡按捺不住興奮的開始查這張卡裡麵的數額。

她知道,這裡麵至少有二十萬!二十萬啊,雖然以前也就她一件禮服的錢,但現在她能過好久。

興奮的田芸看到了顯示的數額,她不敢置信的看著,隨後崩潰的來來回回檢查著,結果都是一樣的。

一千。

這卡裡隻有一千。

這一千像是嘲諷,像當年那個趴在她肩頭的小男孩對沈朔光那般嘲諷一樣,田芸直接跪在了地上。

沈朔光重新做回車裡,他看著田芸跪在地上崩潰的大哭後,車輛開走了。

為了企業形象,作為兒子的他會給她養老的,以國家法律的最低標準,每個月幾百塊錢打入那張卡裡,但如果她想要額外的,那就是癡心妄想了。

隔天,死心不改的田芸還想以同樣方式在地下停車場阻攔沈朔光,表現一幅很窘迫的模樣,但這次,沈朔光毫不猶豫的指揮司機在她走到他車窗前,開走了,任憑她在後麵如何叫喊都沒有回來過。

此後,沈朔光便不再那個停車場停車而是回到了他們沈家專有的私人停車房。

私人停車房田芸進不去,於是她去找了沈斯琛和沈括,沈括把她拒之門外,沈斯琛給了她一點錢讓她趕緊離開,還是不死心覺得自己有希望的田芸想要大鬨一場讓沈家賠給她錢,畢竟她的錢全被她媽媽爸爸還有弟弟搶走了。

結果這個女人剛想到電視台訪談節目舉報沈家,就被電視台的人悄悄的告訴了沈老爺子,隔天,想趁著小兒子蘇醒打感情牌的田芸被送回了她的故鄉,後半生沒有離開那裡半步。

汽車繼續開著,沈朔光沉默的坐在後座上,雙眸晦澀的看著車窗外的場景,當車馬上就要回到沈家老宅時,他卻突然讓司機把車開回自己以前的住處。

司機連忙倒轉把手。

過了一個小時,車子停在了他原先的彆墅前,剛下車,眼前便出現了一個人。

桑清穿著寬大的衛衣,雙手叉腰,黑發披肩,白皙的臉頰微微紅潤,看著這個從車上下來的男人,她眼睛眯了起來。

見到她的沈朔光愣住了。

桑清朝他走進了一大步,瞪著雙眼仔仔細細的看了他一邊,然後哼唧一聲悶頭倒在了他身上。

沈朔光連忙抱住了她,原本鬱悶到海底的心情一下子湧出了海平麵,讓他情不自禁的笑出了聲。

“你個壞蛋!還敢笑,知不知道人家的心有多痛!”桑清從他懷裡出來,捧著自己的心,凶巴巴的瞪了他一眼。

“對不起,對不起,我錯了寶貝是我錯了。”沈朔光連忙彎著腰,臉湊到她麵前討好的道著歉。

“彆叫我寶貝,大豬蹄子。”桑清扯了扯他的臉皮,氣呼呼道,被沈朔光一把抱起帶進了彆墅裡。

司機裝作啥都沒有看見連忙開車跑了。

沈朔光把桑清抱到了沙發上,桑清有點羞澀的捧著臉,然後看著他整個人的身體壓了上來,抱住她,臉靠在她的脖頸上,聞著她身體上的氣息,笑著閉上了眼睛。

桑清:“……”

“你乾嘛?”她好不容易才用之前的兩人下載的軟件定位,確定了他的位置,在得到他要回到以前住處的時候便躲開了家裡的人連忙趕到。

作為第一次被人掛斷電話還是被這個憨憨掛斷電話的,她要主動出擊,她才不是那種坐以待斃的人。

結果,還以為兩個人見麵會有啵啵,接過沒有啵啵,他就是把她當成人形抱枕了,還躺在她身上要睡覺。

桑清有些不舒服的動了動身體。

似乎察覺到自己身體對她來說過於沉重了,沈朔光重新起身,兩個人顛倒了一下,他在下,她在上,他脫下西裝外套蓋在她的身上,手臂緊緊抱著她,又閉上了雙眼。

桑清努了努嘴,拍了他一下。

“彆動,睡覺。”沈朔光蹭了蹭她的臉,又親了一口,聲音中的疲憊終於隱藏不住了。

桑清聽著竟然打了一個哈欠,抬眼看著憨憨的俊臉,來找他算賬的她,慢慢的睡著了。

也可能是周圍太過安靜,沈朔光身上帶著疲憊的氣息很容易叫人一起睡著。

隔天大清早,桑清醒來,她已經被安置在了床上,身上的衣服紋絲未動,倒是蓋了一層薄薄的被子,桑清迷迷糊糊的看著這個乾淨簡潔的房間,隨後徹底清醒了。

“哎呀!”她坐在床上捂著自己的腦門歎了一聲,想找沈憨憨算賬的,結果自己睡著了。早知道昨天晚上她就睡飽了再來了。

沈朔光這個時候端著餐盤來到了主臥室,麵對桑清憤怒的小眼神,他俊臉上帶著笑容把早飯擺在了她麵前。

桑清瞥了一眼,全是她喜歡吃的,她想了想,還是先吃完在找沈朔光算賬的好。

她拿起魚片粥喝了一口,便聽見沈朔光小聲的對她說。

“清清你知道嗎?”

“嗯?”知道什麼?

沈朔光出挑的俊臉上揚起了巨大的微笑:“清清晚上睡覺時,會說夢話呢,真可愛。”她聲音不大,帶著濃重的撒嬌氣息,嘟嘟囔囔的像是個小孩子,聲音又軟又嫩,聽得沈朔光昨晚醒來聽到她的聲音,刺激的一晚上沒睡著,親了她好幾口。

桑清:“……”

“不可能!”她瞬間沒了胃口,仙女怎麼能說夢話呢!她不信。

桑清看著沈朔光臉上不似假的表情,瞬間傷心了。

沈朔光實在是沒忍住直接笑出了聲,桑清扯著他的臉,哼唧了一下。

“對,昨晚清清哼唧了好幾下。”又嬌又軟,可愛的他心都在顫,沈朔光說道,趁機親了她一口。

桑清捂著臉頰更惱羞成怒了,拿著枕頭開始打他。

沈朔光也不反抗,就這麼趴在床上任她欺負,他的笑容充斥著整間房。

自從搬到這裡,這房子是第一次這麼充滿活力過,沈朔光也退去了以前精英不苟言笑的模樣,笑成了一個憨憨。

被他送回桑家的時候,桑清感覺自己的臉都要丟儘了。

離綜藝開拍還有兩天,她前一天晚上徹夜不歸,大早晨又偷偷摸摸的回到桑家,還正好撞上了同是徹夜未歸偷偷摸摸回來的桑淳。

兩兄妹麵對麵看了對方一眼,桑淳跟兄弟們開了一晚上吃雞遊戲的腦子糊住了。

“哥早啊,我去了一趟公司這才回來的,你去哪裡了?怎麼這麼晚回來?”桑清心虛了一刹那,心臟劇烈跳動隨後她的職業素養讓她把持住了,她不慌不忙的,十分自信的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