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洵：“……”
不是不看，是不能轉過去啊！！！
常洵讓小六給他找了些清心寡欲的書念給他聽，努力忽視宿長風的話和那人近在咫尺的溫度，隻想趕緊將剛才突然到來的反應壓下去。
“喂！常小洵？”宿長風又戳了戳常洵的背。
這人還是背對著他，連轉個頭都不樂意，隻是一個勁地縮著腿。
宿長風總覺得哪裡不對。
他伸出兩隻手來，直接用力拉了一下常洵，想讓這人看過來。
被他這麼一拉，常洵的思緒總算從清心寡欲的書中拔了出來，他還沒反應過來，宿長風就猛地拉了一下他。
“宿長風你乾什麼！？”常洵拚命轉了回去。
豈料宿長風再次更用力地一個扒拉，非要常洵轉過身去。
隻是這麼一來一回拉扯一下，宿長風一邊裹著被子一邊拽，根本沒有太好的施力點，一個不穩，居然連人帶著被子撲到了常洵的身上。
裹在他身上的被子散落開來，宿長風壓在常洵的身上，隻覺得這人皮膚滑得很。
還有……
常洵努力板著一張臉，他看著宿長風的腦袋，整個人已經完全僵住了，連推開宿長風都沒想到。
他張了張嘴，欲言又止。
眼前的人眼眶深邃，鼻梁高挺，金色的碎發有些垂落下來，遮擋住了些許眉眼，卻也更顯得好看。
再配上那金色的發色和瞳色，優雅高貴，卻又燦爛耀眼。
常洵下意識順著宿長風的眼睛往下看去，一路沿著鼻梁往下，看到了那略有些乾燥的嘴唇。
常洵在這一刻才想起了剛才發生了什麼。
剛才……這人似乎舔了他嘴角一下。
溫度剛好，又有些濕潤，舔在他的嘴角上，讓他心思旖旎。
不自覺地，常洵喉嚨有些乾，他咽了咽口水，喉結輕微地滾動了一下。
宿長風似乎感覺到了什麼，立刻道：“我什麼都沒感受到！”
常洵眼角狠狠地抽了一下：“你撒謊！”
宿長風下意識就答道：“對！”說完他才愣了愣，立刻亡羊補牢地說：“嗯……人類好像清晨都會有反應，抱歉是我忘了……嗯……”他才不會提他也有點起反應這件事。
鬨了這麼一茬，宿長風已經忘了先前“雪貓”和“小劉”這回事。
常洵：“……我要瘋了。”
宿長風不覺得現在這個姿勢硌得慌嗎？不覺得被他……咳……被他頂得難受嗎？？？
居然還趴在身上道歉起來了？
常洵深吸了一口氣，努力讓自己忘掉下半身的反應，帶著有些渾濁低沉的嗓音咬牙切齒道：“宿大部長，你不應該先去穿一下衣服嗎？”
宿長風眼珠動了動，平日裡那副八麵玲瓏的樣子全都不知道被丟到了哪裡，那有些愣神的表情活像一個血氣方剛的小夥子。
“嗯……”他應著聲，身體卻沒動。
被他壓著的這個人……有點瘦。他不自覺間，抱著常洵的手緊了緊，緩緩低下頭，近在咫尺地看著常洵燒紅的臉頰。
白皙的皮膚中帶著一點微粉的紅色，像是春日飄落的桃花花瓣，悄無聲息地墜入冬日的萬裡冰河中。
遙遠不可攀，卻又在咫尺之間，似乎唾手可得。
他喉結動了動，呼吸愈來愈快，眼看就要親上常洵的臉頰。
“宿長風！”常洵咬牙切齒的聲音穿破他的耳膜，“你不硌得慌嗎？”
“啊……哦，”宿長風猛地刹住，這才意識到方才他差點做了什麼。
他還不確定常洵的心意。
他有些失落地道：“我現在起來。”
他雙手拽緊被子，緩緩從常洵身上爬了起來，裹著被子拎起軍裝溜進了更衣室。
常洵這才重重地鬆了口氣，他坐了起來，半靠著機器人幫他扶起來的枕頭，認真地聽小六給他開的語音念書。
眼前沒了宿長風，方才怎麼也壓不下去的反應突然沒了那把鎖，不過片刻居然就平息了下去。
常洵總算放心了，他坐在床上，看著麵前還在轉動的電子時鐘發呆。
秒針一下一下地滾動著，沒有一點聲音。
【洵洵，】小六突然喊他，【你是不是……不想走了？】
這個問題來得突然，卻是小六這兩天一直想問的問題。
喬伊斯死後，小六突然覺得它學到了人類的某些感情。
不再是那些單純的計算推理，而是一種簡單的理解。
沒有那麼複雜，隻是一種感覺而已。
常洵還在沉默，宿長風已經換好了衣服，在衛生間中用清潔係統開始洗漱了。
常洵雙手抱膝，隻聽見腦海中，小六又說：【你以前從來沒有和人通宵喝酒過……】更彆提喝完酒還把人帶回自己房間照顧的。
以前他們一起走過那麼多個世界，常洵就像個過客一樣，表麵上什麼性格都演過，交過不知道多少朋友。
可那時候常洵的心是冷漠的。
見過太多，知道自己從來不會停留的常洵，從來不會付出真的情感。
這次不一樣。
【洵洵，你現在的身體強度是可以一把推開宿長風的。】而不是等著宿長風自己起來。
那麼親密的接觸。
臥室裡的暖黃色燈光被智能係統慢慢調亮，房間的另一側是透明的落地窗，窗外的浩渺星空閃動著燦燦星光。
不遠處就是一條星河，另一側還有一個橘黃色的中心天體，照射著一個又一個旋轉的人類居住行星。
宿長風出來的時候，看到的就是這樣一個常洵。
低垂著眼睛，側著頭看著落地窗外的星空，似乎有些憂鬱。
他剛想拿著剛才的事情調侃一下常洵，看見常洵這一副眉頭緊鎖的表情，宿長風突然住了嘴。
他輕輕地走到床邊坐下，緩緩折起軍裝的袖子，問：“怎麼了？”
“宿長風，”常洵的目光墜入那長長的星河中，“你覺得‘家’是什麼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