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疾風勁草(2 / 2)

秦王正在書房寫字,見著妹妹手持馬鞭、氣勢洶洶的闖了進來,手上的筆都頓了頓。

這一頓,筆尖的墨汁滴在上好的宣紙上,好好的一句“疾風知勁草”的草字就給毀了。

好在,秦王到底是秦王,麵色不變的擱了筆,抬頭朝著剛入門的妹妹笑道:“有話說話,你這副樣子是做什麼?誰又欺負你了?”

既然他都這麼說了,宋晚玉也不客氣,開門見山的問道:“是你把他送到我府上的?!”

這個他,指的是誰,兄妹兩人都是心知肚明。

秦王似乎有所預料,英俊的臉上神色不變,隻回了一個字:“是。”

宋晚玉沉默片刻,伸手去擦眼裡那馬上就要溢出來的眼淚,低聲道:“他不是死了嗎?怎麼,怎麼就到了你手裡?還變成了那樣........”

秦王見著一向要強的妹妹低頭擦淚,不禁心下一軟,便要上前安慰她。

然而,此時的宋晚玉就像是警覺心極強的小動物,在兄長走近的那一刻抓緊了自己手上的馬鞭,抬起手來止住了他的步子。她竭力仰起頭,繃緊下頷,一字一句的道:“你先回答我的問題!”

秦王看著她,有些無奈,接口道:“具體情況我也不太清楚。總之,我是從突厥那裡把人救出來的。原想著相識一場,他以往也算是個英才,待得養好了傷,或可一用。誰知,他傷勢太沉,偏還心如死灰,不太配合.......”

說到這裡,秦王眉梢微抬,歎了口氣:“我想了下,便叫人送去你府上了——你不是一直都很喜歡霍璋?”

聽到“霍璋”,宋晚玉眉心像是針紮一般的蹙了起來,那種久違的心痛又跟著沸騰起來,眼裡好似針刺般,險些又要落淚,使得她隻能竭力的吸氣呼氣,克製著自己那要即將決堤的情緒.....良久,她才勉強壓下心頭的諸多情緒,抬起眼去看秦王,眉睫濡濕,眼眸深黑,寒聲反問道:“誰說我‘一直都很喜歡他’?”

秦王麵色不變,隻玩笑般的說道:“我記得,你在洛陽住過幾年,那會兒霍璋名聲正盛,每一出行,街頭巷尾都是圍堵他的姑娘........偏你還總愛往外跑,最後竟還跟蕭.........”

宋晚玉聽他提起洛陽,不由也想起當年,微微有些恍神,直到聽到那個“蕭”字,她才醒過神來,出聲打斷了秦王的話:“二兄慎言!”

秦王不以為然,抬眼看著她的神色,狀若揶揄的道:“就你這樣子,還說不喜歡......”

宋晚玉咬了咬唇,算是默認了喜歡的事——他們到底是兄妹,許多事都是瞞不過彼此的,更何況她的這位二兄素來聰慧明達,聞一知十,既知道了那些事,她此時的否認隻不過是徒惹笑話。

但是,宋晚玉隻是還是有些懷疑:“二兄你真有這樣的好心?”

聞言,秦王不禁一笑。

天子與元穆皇後所出的三子一女裡,若以容貌論,應以秦王與宋晚玉這兩人最是出眾。元穆皇後最是看重容貌,當初還因著齊王生得貌醜而嫌棄過這個親兒子,自然也最是疼愛秦王與宋晚玉。他們兄妹年歲上又隻差了兩歲,小時候自然極是親近的。

宋晚玉記得自己小時候,元穆皇後就喜歡帶著她和二兄出門,一手摟著一個,洋洋得意的與人炫耀:“真乃‘芝蘭玉樹,生我庭階耳’!”

然而,直到此時,宋晚玉方才發現:白駒過隙,不知何時,當年那個愛吃糖糕、愛與她玩鬨的小兄長也已長成了高大挺拔的男人。

他的五官漸漸長開,棱角分明,眉目深邃,一笑間便如神劍出鞘,威勢凜然,鋒芒畢露。

然而,看著與自己一同長大的妹妹,他的目光還是帶了些微的溫和:“明月奴,我隻你一個妹妹,總還是盼你好的。更何況,我能救得了他的人卻救不了他的心。他在我手上,不過是個廢人;到你那裡,或許能夠得到更好的照料。”

宋晚玉仍舊是不肯全信,她寸步不讓的與對方對視,咄咄逼人的問道:“還有呢?”

“還有?”秦王咀嚼著這個字,沉默片刻,忽然搖頭歎息,意態複雜,“明月奴,你應還記得霍璋當年是何等的風光。當他策馬自洛陽過時,雄姿勃發,萬人敬仰,多少女郎翹首以盼,為他輾轉反側.......”

“可他如今卻隻是個躺在病榻上,甚至下不了床的廢人。”

聽到“廢人”兩個字,宋晚玉仿佛是被鞭子抽了一下,臉都白了,她握著鞭子的緊得出奇,玉白的手背因此而迸出青筋,骨節泛青。

她看上去,簡直是想把鞭子甩在秦王那張英俊的臉上。

然而,秦王卻是話鋒一轉,輕聲道:“當年,我與他並稱雙壁。你看我如今風光,豈不知我來日也許也會落到與他一般的境地。”

“或者更糟也不一定。”網,網,大家記得收藏或牢記, .報錯章.求書找書.和書友聊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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