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於之後查到什麼,那就要看聖人的心思了。”
宋晚玉小聲道:“二兄說,這事查不出結果的。”
“是啊。”霍璋微微頷首,見宋晚玉睜大眼睛還有些茫然的模樣,便又笑著與她解釋了一句,“下頭做事的人多愛揣摩聖心,肯定不會直接把這事扯到東宮,徒惹聖人不快的。當然,若能查到一二證據,聖人見了,心裡會怎麼想就說不準了。”
宋晚玉歎了口氣:“我真是不明白,明明是一家人,怎麼就要用上這麼多心思。”說著說著,她又忍不住與霍璋抱怨了一句,“我現下對著阿耶他們,都沒有以前那樣自在了,說話前都還要想一想。”
霍璋看著她氣鼓鼓的臉頰,不由也是笑,反問道:“那,你覺得這是好事,還是壞事?”
宋晚玉眨了眨眼睛。
她一時間也說不出這是好事還是壞事——她自然是很喜歡以前那樣的自在隨意,想什麼說什麼,毫無顧忌,也好不擔心;但是,現下回想起來又覺得那樣的自己實在是太傻了點,指不定就是因此才被蕭清音和太子妃這些人騙了。
現下這般,雖然沒了一開始的自在和隨意,說話時似乎也多了些顧忌,但也少了被蕭清音和太子妃這些人蒙騙或是坑了的可能。
這麼一想,還真不算是壞事。
宋晚玉仔細的思忖了一會兒,一手托腮,長歎了口起:“好像,也不是壞事吧?”她道,“我覺得,蕭清音她們以前肯定拿我當傻子哄,現在至少不用當傻子了。”
霍璋被她逗得彎了彎唇,忽而又挑眉,凝目看著宋晚玉,似認真似打趣的道:“大概是因為你長大了吧?”
他聲調溫和,語聲極輕,似還帶這些揶揄的笑意。
宋晚玉聽著他的話,與他對視片刻,忽然便覺頰上燒紅,雪白的雙頰浮起霞色,仿佛有說不出的熱燙。
她現下年已二十,若是放在尋常人家,二十歲的姑娘早已嫁人生子,便如秦王妃這般的都已生了兩個嫡子.........可是,此時與霍璋四目相對,聽他含笑揶揄說“大概是因為你長大了吧?”時,她仿佛又變成了還未長大的小姑娘。
像是回到了十三四歲,像是回到了第一次遇見霍璋時。
那時候,僅僅是因為他的一個笑容,他的一句話,甚至是一枝桃花,她便心如鹿撞,不可自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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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子既是起意要查,首先要查的便是太醫署。
既然那“劉掌櫃”能信誓旦旦的與人說,“秦王妃這一胎養得太好,孩子太大,生產的時候肯定要出事,多半是要用上催產湯”這樣的話,說不得就是太醫署有人。天子年紀漸大,身上也總有這樣那樣的毛病,如太醫署這樣的地方自然也十分在意。
而這一查,蓬萊宮中的蕭清音便得了消息。
蕭清音正在蓬萊宮中煮茶。
紫金瑞獸香爐燒著暖香,香霧嫋嫋升起。
宮人行動之間,簾幔輕輕的拂動開來,似有一縷茶香正隨著香霧掠過。
蕭清音跪坐在案前,慢條斯理的抬起手,將才煮好的茶分入青瓷茶碗裡。隻是,沒等她品一品這新煮的茶湯,便見著心腹宮人上前來,低聲道:“娘娘,聖人已派了人去太醫署。隻怕是已經知道了秦王妃脈案泄露之事,欲要從太醫署查起。”
蕭清音不以為意,淡淡一笑:“聖人既是要查,那便去查好了。左右也與我無關.......”說著,她仿佛又想起了什麼,抿了抿唇,麵上掠過一絲沉思之色。
宮人垂首屏息,站在一側等著她的吩咐。
過了一會兒,方才聽到蕭清音的聲音:“點燈,備筆墨,我要給東宮去書。”
宮人聞言,低應了一聲,然後便依著蕭德妃的吩咐,抬步點燈。
不一時,便見著燈光亮起,光影如流水般的流淌開來,照在在空曠的殿中,澄亮明淨如秋水。
很快便有人取了筆墨送到案前來。
燈光之下,蕭清音的臉容雪白,猶如凝脂,看上去溫柔而沉靜,真就仿佛是畫中仕女一般。她抬手執筆,略寫了幾個字,便叫人封好送去東宮,特意道:“叫人送去給太子妃。”
有些事,有些話,她不好提,可太子妃卻是能提的。
話聲未落,她又蹙了蹙眉頭,一頓,出聲:“等等!”
宮人抬目去看她。
蕭清音似是自語一般的道:“這時候派人給東宮送信,似乎有些顯眼........”她畢竟謹慎慣了,很快便又吩咐道,“叫人收拾收拾出三份禮,先給太子妃,然後再去給秦王妃和齊王妃。”
如此,這般一分攤,夾在禮裡送去東宮的信自然也就不顯眼了。
便是天子問起來,蕭清音也已想好了解釋的理由:秦王妃誕子,乃是天大的好似,是該送些賀禮去。隻是,若單給秦王.府送又顯得厚此薄彼了些,尤其齊王妃前段時間經了那些事,如今還在養病,總不好落下她.......索性便連東宮也一起送了,也算是一片心意。網,網,大家記得收藏或牢記, .報錯章.求書找書.和書友聊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