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晚玉的話雖是委婉,但霍璋也聽出了她的話外之意,耳尖亦是微微的有些紅——當初,他離開長安時便答應過宋晚玉,等此回戰事一了,便求天子賜婚。如今自是不好誤了正事,否則豈不是給了天子挑剔或是拒絕的理由?
兩人對坐著,默默喝粥,紅豆粥的甜味也從口中蔓延開來,一絲絲的甜意。
過了一會兒,霍璋又有些不放心:“若你不回去,我與秦王等人又要去前線,留你一人在此”
宋晚玉連忙抬手打斷了他的話,認真道:“其實我這回路上確實是見了許多,也想過要過來給你們幫幫忙。其實,我是有個想法的不過,現在也不好說,還是等二兄他們回來了,我再仔細與你們說一說,也聽一聽你們的想法。”
霍璋見她雙眸明亮,確實是心有計較,便也稍稍的安心了些——他就是擔心若留宋晚玉一人在此,安全且不提,若是她一個人悶得無聊,又要一聲不吭的起身回長安,那就不好了。
不過,她現下說起自己已有了想法,霍璋倒是能夠安心了些,也沒追問,點頭答應了下來。
過了幾日,秦王果是從前頭回來了,原本齊王也是要跟著一起回來的。隻是秦王雖擔心妹妹卻也記掛前頭的戰事,還是把齊王給留了下來,自己一人趕回來。
因著秦王擔心宋晚玉,前頭大戰方歇便一路策馬趕著過來看人,一路上都沒來得及更衣。當他翻身從馬上下來時,身上的甲衣還染著血,血跡斑斑,又蒙了一層薄薄的土灰,形容頗有些狼狽。
但秦王本人原就是久經沙場,自不會計較這個,神色如常的下馬往院裡去。一路走,一路的解了頭盔,然後又褪下甲衣,將這些東西遞給追著走的下仆,然後便步履匆匆的趕去看了宋晚玉。
宋晚玉這幾日在院裡好吃好喝,還有霍璋陪著,精神都好了許多,臉色看著也有了幾分的紅潤。
秦王見了她人,心下倒是略寬了寬,隨即便又想起她這回的事,立時便板起臉來教訓自家這不省事的妹妹來:“我走之前是怎麼與你說的?讓你懂事些你倒好,一聲不吭就從長安跑出來,還跑到這裡來,若是路上真出了什麼事,你要怎麼辦?”
宋晚玉也知道自己這回肯定是要挨罵的,見著秦王趕路趕的臉色憔悴,心裡也有些愧疚,便乖乖低著頭,一臉認真的聽著秦王的訓斥——反正,被訓幾句又不會少塊肉。
秦王訓了幾句,見宋晚玉一聲不吭,不免又看了她一眼。
宋晚玉立時便伸手去扶秦王,道:“二兄你這一路趕得辛苦,還是先坐一會兒吧?我叫人給你上茶,你歇口氣,緩一緩,喝茶潤一下口,到時候再訓我也不遲啊。”
秦王:“”
秦王簡直都不知該說什麼,最後隻能咬牙道:“我訓你做什麼?我說了這麼多,你聽進去幾句了?”他下頷微抬,冷聲道,“我才懶得管你呢!”
宋晚玉與秦王也算是一起長大的,哪裡不知道這二兄的脾氣,立時便捧著熱茶上去:“我都聽著呢。要不,我把你先前說我的都背給你聽?”
她這般一說,秦王再繃不住臉,被逗得笑出聲來,隻得低頭喝了口才遞上來的熱茶,緩了緩氣息,笑罵道:“能背有什麼用?你要記在心裡,知道聽話才好”
宋晚玉見秦王終於笑了,心裡也微微的鬆了口氣,緊接著便又小聲抱怨:“我以前就是太聽話了,阿耶才會想著要把我嫁去突厥。”
秦王自是聽到了她的抱怨,微微蹙眉,低斥了一句:“胡說什麼?!”
宋晚玉的眼睛立刻就紅了,撇過頭去,用力哼了一聲。
秦王自也是知道宋晚玉這回從長安城跑出來的原因,微微的歎了口氣,隻得開口勸道:“阿耶他就是擔心突厥那頭的形勢,一時想歪了,如今已是回轉過來了所以,這事你也彆再提了,就當沒發生過好了。”
一提起這個,宋晚玉就忍不住的生氣,不禁加重聲調與他強調:“我!差!點!被!和!親!這要怎麼才能‘當沒發生過’?”
秦王抬手揉了揉額角,也沉下聲音,喚了她的名字:“明月奴!”
宋晚玉深吸了一口氣,沒再說話。
秦王轉目看她,語聲又稍稍的柔和了一些:“都已經過去了,阿耶也後悔了,心裡多半也有些歉疚。等到我們回長安,霍璋去求阿耶賜婚,阿耶肯定不會再回避,必是會立刻答應下來的”頓了頓,他忽而又挑了挑眉,看向宋晚玉,“所以,你這也算是因禍得福,實在沒必要揪著不放。”
秦王這般說著,宋晚玉莫名的也覺得有些安慰,胸中的悶氣稍稍減了些。
秦王接著抬手按在她奸商,溫聲道:“至於突厥那邊——總會有彆的辦法的。”
宋晚玉其實已經不大氣了,可還是忍不住堵了他兩句:“北邊現下都還不安定了,總是打來打去的。除了和親,還能有什麼辦法?”
秦王自是聽出了宋晚玉漸漸和緩的情緒,眉梢微抬,露出一個淡淡的笑容來:“放心吧,現下我們是抽不出手,隻能容他們囂張一段時日。再等幾年,等我們抽出手來,總能把突厥也給打服了。”
宋晚玉聽著,忍不住睜大眼睛,眼睫微揚,一雙眸子好似寶珠般的耀人。
秦王便笑著逗她:“到時候,讓霍璋做先鋒——既能給你出氣,也算是給他自己報仇。你看怎麼樣?”
這一下子,宋晚玉是徹底不氣了,激動的撲上來抱住秦王的胳膊,追問道:“真的嗎?真的嗎?二兄你可要記得你說過的話!君子一諾,駟馬難追啊!”
作者有話要說:《公主日記》
宋晚玉:不管二哥是不是認真的,反正我當真的聽了啊!就等過幾年打突厥啦~
今天多更了一點點,抱抱大家,晚安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