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晚玉沒有應聲卻還是用力的反握住了他的手。
霍璋能夠清晰地感受到宋晚玉手上傳遞來的熱量,那一點的熱像是火苗一般烘著他胸膛裡的那顆心,那些梗在心頭沒能說出口的話似乎也都湧了上來,自然而然的出了口:“以前,我被父親罰跪祠堂時,總覺得上麵那些牌位都陌生的很,說是祖宗,可說到底也隻聽過名字和事跡罷了,終究還是陌生的。可後來,霍家沒了,我卻總想起這些,想起父親與我說過的那些話.........”
“聖人賜了我府邸後,我卻又想修祠堂。”說著,霍璋抿了抿唇,薄唇如刀削,神色也有些複雜,“然後,還把父母還有妹妹的牌位也都擺上去。”
宋晚玉能夠隱約的感覺到霍璋此刻複雜的心思。她更加用力的握住了他的手,低聲道:“那很好啊,以後我們要是有了孩子。你還能罰他去跪祠堂........”
霍璋:“......”
不知怎的,聽到宋晚玉這話,霍璋心裡的那點兒的複雜與感傷一時都煙消雲散了。他抿唇忍住笑,側過頭,抬起眼輕輕的瞥了宋晚玉一眼,終究還是忍俊不禁,笑了出來。
宋晚玉看著他露出笑顏,終究還是有些惱羞,忍不住小聲嗔道:“這有什麼好笑的?”
霍璋笑著握住她的手,順勢用力,將她抱到自己懷裡,然後才垂頭去吻她的紅唇。
唇齒相觸時,溫暖的氣息順著綿軟的唇瓣直直的往肺腑去,暖融融的。
胸腔中的心臟跳得更加激烈熱情了。
“是我太高興了。”霍璋一麵說,一麵細細的吻著懷裡的那個穿著大紅嫁衣的心上人,語聲極低,“能夠看到你穿著這身嫁衣站在我的麵前,能夠帶著你去祠堂拜見父母先祖,還能夠.......”
還能夠聽你說起“孩子”。
這些事,隻是想一想,他便覺得歡喜難言。
仿佛前半生的一切辛酸苦辣都在這一刻得到了命運的補償與饋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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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月十五日。
雖準備時間有些倉促,但霍璋與宋晚玉的婚事卻是這一年裡難得的盛事。天子畢竟隻這一個公主,又最為鐘愛不過,早早便交代了禮部不可輕忽,故而公主下嫁的儀駕擺開來後便極是煊赫,熱鬨非常,尤其是那一身喜服策馬過街的俊秀新郎,亦是引得滿京城的百姓們紛紛圍觀。
便是天子都親自出了一趟宮。
當然,婚禮結束後,天子也還是要回宮的。不過,眼見著女兒嫁人,天子這顆老父親的心實在是有些禁不住,回宮時順道還把三個兒子也給捎上了,一起回宮喝酒去。
太子與秦王亦是與天子一般的心情——極替宋晚玉歡喜又為著妹妹嫁人而感傷不舍,隻齊王一臉喜色,轉過頭來勸慰父兄:“自阿姐及笄,我便盼著這一填了。這一盼就好些年,如今好容易等到她出嫁,阿耶和阿兄也該歡喜才是。”
當然,齊王也還有話沒說:這要是再不嫁人,怕不是真要嫁不出去了吧?
齊王說的歡喜,天子也掩了那一絲的不舍與感傷,重又露出笑容來:“也是,這是喜事,確是不好這般感傷。”說著便又端起酒杯喝了一大口。
天子舉杯,太子、秦王以及齊王自然不好不喝,隻得也跟著喝了一杯。
齊王一喝酒就容易嘴賤,尤其是天子今日態度溫和十分縱容,適才他說了那些話也沒被斥責,越發養得他膽大起來,不禁往下道:“咱們在這兒喝酒,指不定阿姐他們正在洞房喝酒呢.......”
這話還未說完,一側的太子便看了過來,目光頗是不悅。
秦王也道:“你這說的什麼渾話?!”
天子更添幾分感傷,重又舉杯:“不說這個了........喝酒,喝酒!”
唉,養了這麼多年的玉白菜,居然就這麼被人拱了。
唉!唉!真是越想越氣!
宮中的父子幾個舉杯共飲,一時感傷一時歡喜且不提,宋晚玉與霍璋倒是已經喝過了交杯酒。
因著等這一日等了許久,等得都有些不耐煩了。
所以,真到了這一日,宋晚玉這顆小白菜不僅沒有一點羞,還恨不得主動湊上去拱人。
她與霍璋喝過了交杯酒,淨麵洗漱了一番,兩人一齊到了榻上,她便有些忍不住了,像是抱著枕頭一般的抱著霍璋都不肯鬆手。
霍璋也是頭一回經著這事,並沒有什麼經驗,隻得伸長手臂回抱住她,屏息間聽了一會兒彼此的心跳。
不知怎的,隻這般抱著,兩人的身上也都漸漸熱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