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正因著頡利心頭這一點兒的懷疑,這一日兩軍竟還真沒有打起來, 秦王在敵軍陣前出入了一回, 竟還真就安然回來了。#小@說
回來後,秦王的心才算是真的定了下來, 回頭霍璋道:“突利確實可用。”
突利與頡利確實是有些齟齬, 最重要的是,比起狡猾如狼的頡利, 突利顯然是個很好忽悠、很好收買的對象。
所以,秦王回來後, 當晚便派了使者攜重金去收買突利,並且陳以利害。
果然, 比起野心勃勃想要進軍中原的頡利, 突利隻是想要趁亂撈上一把,倒是更樂得在自己的一畝三分地上作威作福。所以, 突利很是高興的收了這送上門的金銀,答應退兵。
第二日,頡利打算出戰,突利卻在帳中提出了反對的意見。
因著此回所帥騎兵中還有突利的人馬,頡利多少有些顧忌。再者, 他素來多疑,既忌憚突利與秦王的私下往來,又畏懼秦王此前百戰不殆的威名, 思忖再三, 終於還是見好就收, 答應重立盟約,退兵回草原去。
為了安撫頡利,秦王甚至又親自與他見了一麵,再三安撫,以盟約相說,這才送走了這來勢洶洶的突厥人。
寧州方才解圍。
直到此時,秦王與霍璋等人方才算是鬆了一口氣。
秦王輕鬆不少,整頓完了兵馬,還與霍璋閒話道:“這樣也好,這時候趕回去,還能趕上我那小外甥出生。”
霍璋微微頷首,雖沒有說什麼,麵上神色不覺也柔和了下來。
直到兩人回了府,方才收到了長安來的密報——雖說秦王與霍璋已北上征討突厥,可朝中遷都之議仍舊未停,天子亦是幾番意動。
秦王看了看密報,神色倒是不見變動,甚至還笑與霍璋道:“如今突厥退兵,咱們把戰報遞上去,長安那些人想必也能徹底安心了,放下遷都的念頭了。”
霍璋看著秦王的神色,頓了頓才道:“未必。”
秦王沉默片刻,也應聲道:“也是,為了防備我,誰知道那些人能想出什麼主意.........”
他說著,自己也覺好笑,不免又搖了搖頭:“我們挑撥突利與頡利,令他們內亂自生,這才令突厥不得不退兵。如今倒是輪著我們了。”
霍璋心知自己不好多說,便隻是道:“雖說突厥已退,但殿下最好還是要有些準備。”
“我知道。”秦王微微頷首,神色也凝重了許多,“我大概也能猜到他們背地裡會說我些什麼。”
事實上,就因為秦王一力主戰,太子一黨裡便有不少人私下在天子跟前說秦王意欲借此收攏兵權,是想要借此篡權......如蕭清音這般的後宮妃嬪,私下裡更是不知吹了多少枕邊風。
所以,秦王此回便是正立了功,多半還是要引天子懷疑。
再者,此回邊上還有個齊王。
想到太子以及齊王,秦王眉心微微蹙起,抿平了唇線,終於還是沒再說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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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如秦王與霍璋所料,哪怕是突厥退兵,天子跟前也沒幾個替秦王說話的。
齊王還特意寫了信回去,說秦王似與突厥可汗私交頗深,否則突厥也不至於這麼快就退了兵。甚至,齊王還在信中暗示天子:此回突厥犯境指不定就是秦王與突厥可汗合手演戲,秦王這是想要借此總攬兵權,收攏民心,揚名宇內......
天子原還為著突厥退兵而溢滿喜悅的心一時間便又冷了下來。
蕭清音在側服侍天子,雖不算十分上心也確實是跟著看了些字句,心下有了底,麵上卻要笑著問;“如今秦王得勝歸來,不知聖人可想好了要如何為秦王慶功?”
天子心裡想著信中內容,聞言不免更添幾分煩躁,擺擺手,冷聲斥道:“以金銀賄賂突厥,方才勸退......這算哪門子的‘得勝歸來’?”
蕭清音像是被嚇了一跳,肩頭微顫,頓了頓,這才低聲道:“如今朝裡朝外都傳秦王得勝的消息,聽說民間還有不少百姓私下慶賀.......妾還以為......”
她說著,垂下眼睫,微微的咬住了唇瓣,便再無言語。
天子也知道,無論突厥是如何退的兵,長安城那些百姓必是要把這功勞記在秦王身上——當初朝裡鬨著遷都,若是真要遷都,那些百姓自是受害者;如今秦王領兵出征,果是令突厥退兵,那些百姓自然是要對秦王感恩戴德.......
這般想著,天子心中煩躁更盛,甚至都懶得再如以往一般的安慰蕭清音。
不過,哪怕如此,這慶功宴還是要辦的。
還得辦的熱熱鬨鬨的。
這一熱鬨,倒還真鬨出了另一樁熱鬨——宋晚玉這一胎原就要快要生了,這些日子也一直小心些,偏這回霍璋回來了,宮裡又開慶功宴,她便跟著去湊了一回熱鬨,結果前頭熱鬨過了,她這便要生了。
這一下子,這慶功宴結束後的後半夜,從天子、太子、秦王到齊王等全都跟著去了公主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