忽悠忽悠(1 / 2)

張躍民從炕上爬起來,“你想分開睡?”

梁好運上輩子忙著打喪屍,這輩子忙著伺候她奶奶,前世今生加一塊連個對象也沒顧上處,一下子上升到跟男人大被同眠,梁好運總覺得她今晚得失眠。

梁好運不想為難自個,“你能不能跟你爺爺說說?”

張躍民如果說他睡眠淺,張爺爺勢必會同意。

張躍民不想跟梁好運分的太清,他總覺得今天放走梁好運,以後再想讓她上炕就難了。

張躍民眉頭微蹙,道:“我說倒是可以說。可咱家沒床啊。”

“沒床?”梁好運不信,怎麼可能。

張躍民:“盤的起燒的起炕,要床乾啥?還不夠占地方的。”

這話也有幾分道理。

梁好運不死心,“那個,那個滿倉爺家有沒有閒床。”

“可能有也可能沒有。”

梁好運:“那你去問問?”

張躍民不想問,他甚至炕都不想下,“我覺得還是不問的好。外麵那麼多人,回頭他們說出去,村裡人以後咋看我,咋看你,咋看咱們家啊。”

“村裡人不都知道你身體不好?”梁好運奇怪。

張躍民道:“知道。可是分開睡,他們沒法理解。好運,農忙快過去了,家家戶戶都閒下來,那些沒事乾的嬸子大娘正無聊,咱倆送上門一件稀罕事,新婚之夜分床。她們能裝不知道?就算說我要分的,她們也得調侃你。這裡不像城裡,早出晚歸忙得沒空。村裡你去外麵拿點木材,挑兩桶水也能遇到一群鄉裡鄉親。”

梁好運前世是城裡人,都不知道她家對麵住幾個人。今生有乾不完的活,沒空管彆的,張躍民說的這些她確實不知道,也沒想過。

“這樣啊?”

張躍民心中暗喜,歎了口氣,“可不是這樣咋地。就說咱們今天的事,明天一早你就會發現,整個村的人都知道了。不出三天,整個鎮的人都知道呂梁村有一對夫妻害死了親娘,還讓自己的閨女替侄女去上學。”

梁好運驚訝,“這麼快?”

“正常。”張躍民道,“常言道好事不出門,壞事傳千裡。其實隻要有足夠的人,這些人又恰好無聊,事情又能勾起人的好奇心,不管好事壞事都能傳這麼快。”

梁好運想象一下,以後不論走到哪兒,都有人在背後指指點點,“這就是躍民的那個媳婦?就是她要分床?這新媳婦是不是嫌棄躍民?”等等等等,她非瘋不可。

“是我太單純。”梁好運不禁感慨。

張躍民暗暗鬆了一口氣:“哪能怪你。你也不想,還不是你以前又要做事又要上學,後來又要做家務又要照顧你奶奶,沒機會學這些,也沒人教你。以後你有時間多看看,慢慢就懂了。”

梁好運點頭讚同,“是得多學學,否則哪天鬨出笑話也不知人家為啥笑。”

張躍民道:“是這個理。你把南邊的窗簾拉上,房門從裡麵插上,再從衣櫃裡拿床被子。”

梁好運按他說的拿出被子,挨著他的被子放下。

張躍民轉身背對著她,“你脫衣服吧。”

梁好運愣住,反應過來看到他竟然拉起被子蒙上頭,頓時心裡酸酸漲漲的,他病的都快死了,居然還能……這人居然還是她的合法丈夫。

難道是因為她沒有一走了之,而是選擇留下來為原主報仇,老天對她的獎勵。

梁好運的手僵住,她外套裡麵是秋衣秋褲,這咋睡啊。

張躍民覺得差不多了,拉開被子嚇了一跳,“你咋還穿著外套?”

“你是穿秋衣秋褲睡的?”梁好運不答反問。

張躍民掀開被子,露出背心大褲衩。

梁好運忙問:“你還有沒有乾淨的?借我一套,明天買了布和縫紉機,我給你做新的。”

“這是買的,明天去市裡買兩套。你再給自己買幾套衣服,等家裡收拾利落再買縫紉機做衣服。”張躍民從枕頭裡麵摸出一把鑰匙,指著靠東牆放在炕上的櫃子,“我的薄衣服都在裡麵。”

梁好運打開鎖,櫃子兩層,底層居然全是書,一半名著一半初高中課本,碼的齊齊整整,不想也知道書的主人有多麼愛惜。

梁好運一想到張爺爺要把那個上班的名額給張躍民,羅蘭香卻說他學習好,將來能考上大學,然後把名額要給她閨女,結果高中開學,又鬨著不讓張躍民去,頓時恨不得替張躍民殺了他。

這個又蠢又毒的女人!也不怕以報應到女兒身上。

“沒找到?”張躍民坐起來問。

梁好運連忙扯出一身白衣服,“是這個嗎?”

“對的。”張躍民躺下,一邊蒙頭一邊說,“換好趕緊睡吧。爺爺覺少,他五六點就起了。咱們也得早點起來做飯。不能讓爺爺做飯,他做的東西沒法吃。”

梁好運鑽進被窩裡,拍拍他的被子,張躍民露出頭來。

“爺爺做的飯很難吃?”梁好運問。

張躍民回想一下,今年初羅蘭香一家回娘家,他有點不舒服,他爺爺做的飯,“也不是難吃。味道其實還行,就是他口味太重,鹹的齁心他說剛剛好。”

“你小子不睡半夜瞎嘀咕啥?趕緊睡覺!”

張爺爺的聲音突然傳進來,梁好運連忙吹滅麻油燈。

翌日,梁好運睜開眼睛,乾淨的報紙牆,一塵不染的屋頂……她這是在哪?她房間不是灰不溜秋的泥牆,烏黑烏黑的屋頂嗎。

嘎!

大鵝的一聲尖叫,驚得梁好運一個鯉魚打挺坐起來,看到身邊的人,昨日的一切瞬間湧入腦海中。

“嚇著你了?”張躍民揉揉眼角跟著起來。

何止嚇到,安靜的清晨突然來這麼一嗓子,梁好運的心差點跳出來。

大鵝這種生物,梁好運隻在網上看過,實在沒想到這麼牛,“它這是餓了?”

“想出去。”張躍民道:“肯定昨天爺爺跟滿倉爺他們聊的太晚沒起來。”

梁好運連忙把衣服遞給他,轉過頭去。

張躍民穿好就下炕:“我去把門打開放它出去。”

“不喂?”梁好運下意識問。

張躍民被問愣住,反應過來以為梁家沒養鵝,“咱家的鵝跟雞都不喂,趕出去讓它們自己找吃的,太陽落山自己就回來了。”

“還知道回家的路?”梁好運震驚,這麼神奇的嗎。

張躍民見她連這點都不知道,確定梁家沒有鵝,“大鵝聰明著呢。看家比狗崽子還好用。否則昨兒分家的時候,爺爺也不會特意說雞跟鵝平分。你快換衣服吧。”關上門朝西邊走去,果然,他爺爺那邊房門緊閉。

張躍民把雞跟鵝趕出去,又把羊牽出去,就去喂馬。

梁好運連忙過去幫忙。

張躍民擺擺手:“沒事。我總覺得身體比昨兒輕鬆多了。是不是你……?”

“我倒是想,還沒來得及,你就被鵝嚇醒了。”梁好運怕他多想,又補一句,“是不是因為昨晚睡得好?”

張躍民想想,他大概八點多一點睡著的。一覺到六點鐘,不是沒有這種可能。

“大概吧。”張躍民指著灶膛邊的水桶,“你可能得去挑兩桶水,咱們做飯。”

家裡老的老病的病,梁好運也不好等著老人家乾。再說,她力氣大,兩桶水對她來說不算什麼。

梁好運拿起扁擔和水桶,忽然想起一件事:“檢查身體之前不能吃飯吧。”

“不能吃飯?”

梁好運壓低聲音:“我夢裡去醫院檢查身體,都是空腹去,檢查完了再吃。你之前去檢查不是這樣?”

張躍民:“不是,醫生也沒這麼要求。是不是你記混了?”

“也有可能。可是萬一是呢?以前隻是醫生忘了。”

張躍民頓時被她問的不確定,“要不我問問爺爺?”

“啥事問我?”張爺爺打開門從屋裡出來。

梁好運心驚,這個老爺子,六十八了,耳朵還這麼靈。幸虧他們剛剛說的隱晦,任憑他想破頭皮也猜不出來。

張躍民道:“好運聽呂梁村,就是那個得腦囊蟲的他家人說的,去醫院檢查最好空腹。爺爺,咱們是不是等一下就去?”

“嗤!”

嘲諷聲從西邊傳來。

幾人同時看過去,張悅芳瞪眼:“看啥看?我長了一個鼻子兩個眼,你們沒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