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雙血紅的眼睛再次在黑暗中閃爍起來,這一次,夢魔——也就是假佛子沒給慕星遙控製夢境的時間,現身即朝慕星遙撲來。
慕星遙翻了個身,心道好煩啊。
她雖然擁有對夢的控製權,但她沒法殺死夢境外的夢魔本體,這隻夢魔不會想好一晚上都來煩她了吧?
慕星遙麵對血盆大口,煩躁道:“你是豬。”
夢魔滴答著口水的舌頭停留在慕星遙的脖頸旁,砰一聲變成一隻粉紅可愛的小香豬。
它發出憤怒的吼叫,出口卻是小豬一樣的哼哼唧唧。
夢魔可能從來沒受過這種委屈,眼前的人太香太美,懶散半閉眼時,有種海棠春眠、經雨無力的魅惑慵懶。
夢魔入過無數人的魔,哪怕是前天下第一美人的夢他也入過,卻完全敵不過眼前人的絕色天成。它□□熏心,哪怕變成豬,也張開嘴想吃掉慕星遙,在她旁邊拱來供去。
慕星遙沒辦法,再說一句:“你是盤不會動的烤乳豬。”
夢魔:……它徹底動不了了,這個女人的精神力太強,完全奪取了夢境控製權。
夢魔變成的烤乳豬實在是太香,慕星遙流著口水,在夢魔有種自己要被吃掉的恐懼感時,慕星遙被香味一激從夢中轉醒。
如果說修真界有什麼東西最讓慕星遙喜歡,那就是修真界各色層出不窮的美食,用靈力滋養的靈米、蔬菜本就是上品,更彆提廚修們日複一日的鑽研。
修真界裡隨便撈一條河裡的魚,用清水一煮,放一些鹽,叫一個鮮而不腥。
慕星遙原本不想再睡,那個夢魔太煩人,每次從夢裡被吵醒的滋味並不好受。
據說魔物天生的死心眼,對欲/望血肉的渴求甚至超過它們對生死的懼怕,也就是說,今夜那隻夢魔,極有可能再度侵入她的夢中。
慕星遙不想睡,但月破林梢,萬籟俱寂,偶爾傳來蟋蟀從一根草尖跳到另一個草尖的聲音,聽著聽著倒像催眠曲。
慕星遙眼皮漸漸沉了下去,夜風悠悠涼涼從窗戶中吹進來,送了滿室暗香。
一股子冰涼的注視再度由遠而近,落到慕星遙身上,慕星遙也不知道是夜風太寒,還是這道視線太冷,她輾轉反側地抱緊被子。
恍惚間,她透過暈紅的紗簾看到窗戶大開,冷風呼呼從外麵灌進來。
一個男人、一個長得很俊俏、氣質也很完美的男人正幽冷地看著她。
他長成慕星遙少女懷春年紀都不敢想的那種俊美,皮膚無暇,五官也很是清冷深邃,妙就妙在這個清冷上,誰懷春年紀想的是溫柔暖男?大多想的都是高嶺之花、神明低眸獨愛我一人。
慕星遙無聲地歎口氣,夢魔長大了,開始懂得搞一些小心機了。
締造美夢,麻痹她這個獵物嘛,她懂。
“閣下。”男人隔著隨風而漾的紗簾,發出邀請,“請隨我走一趟。”
唉,慕星遙頭疼地一拍腦袋,這隻夢魔審美不錯,連聲音都幻化得那麼完美。
可惜,她早就過了懷春年紀,為了男人好聽的聲音、俊美的麵容甚至隻是衣服上乾淨的皂角香味而激動,似乎隻存在於桐花飄香的校園。
“太素了。”反正睡眠也已經被打擾,慕星遙乾脆道,“你就這樣想讓我和你出去?”
男人原本“請”人的手已快伸出去,乍然聽到這句話,星月映照的眼中閃爍不解的光:“閣下的意思是?”
慕星遙心道你要騙我出合歡宗,在夢外控製我,你說我什麼意思?
在夢裡,慕星遙肆無忌憚,她直接作鹹魚攤手狀:“算了,你放棄吧,你不行。哪怕你今晚把衣服脫光在我麵前跑十圈,我多看你一眼也算我輸。”
“比起變幻成這副姿容,我更建議你認清自己,直接幻化成灑滿孜然香料的烤乳豬。”
“你這副冷冰冰的模樣去墳場勾引鬼還快一點,我可是合歡宗的人,論這套我比你熟。”
慕星遙全方位打擊一遍夢魔,以報今晚不能安睡之仇。
賀蘭涯聽完慕星遙的話若有所思:“果然是合歡宗妖女。”
“引誘手段,你全部通曉?”
“你沒聽過我的名聲嗎?”雖然她勾引人的本事全宗門倒數第一,但架不住夢魔不知道,慕星遙吹噓,“這麼告訴你,哪怕你死在棺材裡隻剩一堆骨頭,我也能讓你跳起來跪著對我唱征服。”
奇怪的話語,但賀蘭涯大致聽懂了。她很強。
他盯著慕星遙的眼從光風霽月變做風雨如晦:“有你在,想必我大事可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