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最後幾點疏星藏入雲層,搖動的雲雨停歇。
賀蘭涯確定,每次雙修的確可以在一個時辰內達到他需要的效果。
他停下來,慕星遙也累倦了,她身上的法術被解開後,桃花眸漾著蒙蒙香霧,問賀蘭涯:“怎麼樣了?”
賀蘭涯道:“可以一個時辰。”
呼,工作時間確定了。
慕星遙長舒一口氣,順勢沒骨頭地躺到床上,對大半夜被她逼著試驗雙修時間的賀蘭涯道:“謝謝啊。”
賀蘭涯看她一眼沒說話。
傻子,被占了便宜還要說謝謝。
雙修雖然是神魂交纏,但身體也不可能毫無感知。
慕星遙原本疲倦蒼白的臉色都因為這件事泛著不正常的嫣紅,恐怕要好一會兒才能消退,媚目流盼,讓人不敢看第二眼。
既然事情已經做完,賀蘭涯轉身就要離開。
“誒,你等等——”賀蘭涯的袖子被一把攥住,慕星遙一臉羞澀地望著他。
“怎麼了?”賀蘭涯以為她現在需要一點陪伴,賀蘭涯做過一點基礎了解,絕大多數人在雙修之後,都會有種患得患失。修士會不斷想自己將自己最脆弱的神魂交到另一個人手中是對是錯。
有了忐忑不安,就有了這個時候的陪伴。
賀蘭涯也不是不能留下來,他不必睡覺,哪怕在書房也可以。
慕星遙卻支支吾吾有點不好意思道:“那個……可不可以先畫一個押啊?”
望著賀蘭涯不怎麼好看的臉色,慕星遙也覺得自己的頭實在是太鐵了,賀蘭涯辛苦一場沒有功勞也有苦勞,她把彆人當個刷時間的機器人用實在是很過分。
她趕緊補充道:“對不起我是擔心明天我們兩個都把時間給忘了,今天你就白忙了。”
慕星遙秒慫:“算了,我能記住,尊上你去休息吧。”
慕星遙抱頭鑽到被窩裡,賀蘭涯也久久沒來收拾她。她猜測,賀蘭涯這樣的公老虎在不餓的時候,隻有看見另外厲害的老虎才有去一較高下的想法,她已經沒用成這樣了,賀蘭涯估計都懶得和她計較。
賀蘭涯的確懶得和她計較,他拋出一根玉簡,在空中以靈力鐫刻上金色小字。
寫完之後,賀蘭涯扔給慕星遙:“拿去。”
他雖然很不悅,但不至於給慕星遙落下一點更壞的印象。
慕星遙從被子裡探出一個頭,接住這根玉簡,上麵寫清楚她和賀蘭涯之前談的條例,落款已經有了一個名字,應該叫做賀蘭涯。
為什麼叫做應該,因為慕星遙發現自己居然不認識這幾個字。
她穩了穩,一點異樣都不透出來。慕星遙雖然不愛修習,但是修真界的文字她還是認識的,畢竟沒有文化寸步難行。
所以,是賀蘭涯的名字,不符合她所認識的任何一種文字。
慕星遙嫣然一笑,小心翼翼捧著這枚玉簡:“謝謝尊上,下次我再給尊上做一點好吃的菜。”
賀蘭涯的名字,關係著他想要墮魔的秘密,她當然是知道得越少越好。
賀蘭涯把她的甜蜜笑意和想法儘收眼底,還不錯,知道要和他劃清界限,很有想法,誰說沒了他,她就活不下去了?
賀蘭涯臉色驟冷,消失在慕星遙麵前。
他離開的蹤跡慕星遙捕捉不到,但能判斷出他是從窗戶走的,因為整扇窗戶被勁風吹過,連一點渣都沒剩下。
外邊寒冷的夜風灌進來,慕星遙連忙抱緊被子,鑽進去。
賀蘭涯脾氣真是越來越大了,以前對他笑就能讓他稍微沒那麼難搞,現在連笑都不行了。
留仙居幾千裡遠的一處山穀。
從外麵看去,這裡仙氣繚繞,連穀外都生著蔟蔟玉樹仙花,蝶靈在月下飛舞,不時有幾名容貌清雅、俊秀的男仙女仙麵目緩和地經過。
賀蘭涯降落於此。
他踏入山穀之中,踩斷路上一截樹枝,輕微的啪一聲,在靜夜裡迅速傳遞開。
“什麼人敢來闖我太月靈穀?”
幾聲清叱於空中落下,二十餘名男仙女仙從空中落下,他們各自持著箜篌笙簫長琴短笛等樂器,不怒而微,自有一股仙氣。
為首持琴的女仙看了眼賀蘭涯,把語氣中的怒意收了幾分,卻仍然帶著一股子倨傲。
“原來是雲華仙尊,深夜來我們太月靈穀,可有拜帖?”
太月靈穀的其餘仙也是這個表情,誠然,雲華仙尊是正道至尊,可是以人身修為修至頂峰,與他們太月靈穀天生的精靈自然不同。
賀蘭涯道:“拜帖?沒有。”
這名仙子道:“沒有,就請出——”
話音剛落,她目中湧出猩紅,不是她的眼睛變紅了,而是鮮血從她的眼睛裡流出來,身體處多了一個窟窿。她周圍的男仙女仙也是一個待遇,血霧染紅太月靈穀。
賀蘭涯踏著滿地血霧走入太月靈穀中,太月靈穀的陣法大作。
賀蘭涯今夜是來殺人,當然不會像那夜從合歡宗帶慕星遙離開那樣不驚動合歡宗的陣法,他旁若無人地走進去,陣法的攻擊聲和預警聲響徹整個太月靈穀。
太月靈穀其餘仙一窩蜂湧出:“雲華仙尊,你欺人太甚了!”
“你真當我們太月靈穀怕了你們玄清仙門?”
說這話的兩人當場被誅殺,從空中掉下去化為一團血霧。
太月靈穀的穀主,一名銀發仙人沉了眼,他看出這位雲華仙尊好似和上次見麵很不一樣,這樣的修為,哪怕是太月靈穀也不能輕易匹敵。
他揉了揉眼睛,壓下剛才那幾名仙人死去的怒火,對賀蘭涯道:“雲華仙尊,往日太月靈穀和你們玄清仙門井水不犯河水,今日你來此發作,總要給個理由?”
理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