留仙居裡不少人都在看慕星遙。
今日留仙居並未開門迎客,廳裡隻是多了好些從留仙居本部趕來的修士。
他們沒見到慕星遙是和賀蘭涯一塊兒來的,目光或明或暗地落在她的身上。
留仙居是修真界最好的客棧,這些修士也見過許多有名的男仙女仙,這些仙光靠氣質就能遠勝一大群人,但沒一個是像慕星遙這樣,光靠臉就能在他們過往所見的所有男仙女仙中脫穎而出。
她長得很美很美,用皎潔銀漢和浩渺星空都無法形容的美,令人下意識會把所有注意力都放在她身上,看了她一眼後禁不住自慚形穢。但因為她總是唇角帶笑,無端拉近距離。
怎麼說呢?就像是一朵無時無刻不在散發著誘惑的致命罌粟,把毒和危險全部掩藏在美麗之下,讓人趨之若鶩。
留仙居本部來的修士也個個是年輕有為之輩,現在見狀,就想前去搭訕。
正在此時,留仙居外麵來了一名容貌極其俊美的男人,賀蘭涯從外麵進來,他昨夜星夜兼程去了許多地方,披著早晨的風霜回留仙居接慕星遙離開。
他一眼就發現彆人對慕星遙的打量。
這個人,明知她自己隻是水平不大好的分神期,還坐在這種魚龍混雜的地方。
賀蘭涯踏進去,那些修士的目光頓時集中到他身上,又像觸了寒冰烈焰一眼猛然縮回,和打量慕星遙的目光完全不同。
賀蘭涯麵無表情。
慕星遙今天閒了一大早上,她拿賀蘭涯一個月幾千的靈石,賀蘭涯連麵都沒露,她拿著工資總覺得心裡不踏實,見到賀蘭涯從留仙居外進來,連忙起身:“你來啦!”
慕星遙朝賀蘭涯站起來,熱情地揮手:“快過來啊,我今天點了你最愛吃的魚,我還以為你去哪兒了呢!”
慕星遙熱情的揮手把留仙居內所有人的視線都聚過來,賀蘭涯滿身霜雪,從太月靈穀出來時,天上就下了雪。他滿身霜雪,賀蘭涯的修為令人難以看破,那些修士便隻看得出慕星遙是個分神期大能,卻仍然對這個小白臉如此體貼熱情。
明裡暗裡,或不屑或嫉妒的視線朝賀蘭涯投射過來。
賀蘭涯如常地任慕星遙把自己的外袍脫下,露出同色的雪錦。
現在是慕星遙有了正式待遇後的第一天工作,她滿心都是表現欲,把賀蘭涯的外袍放好後,很開懷地為賀蘭涯挾了一筷子魚:“這道魚和上次咱們吃的一樣,雖然現在是早上,但其實一點也不腥,你一定要試試哦。”
“嗯。”賀蘭涯從善如流接過來。
慕星遙順便喂了他一口,然後無情抽走自己的筷子。
真好啊,賀蘭涯也不挑食。這是這份工作最好的一點,賀蘭涯這方麵不太難搞。
旁的修士們看著這樣的畫麵,他們都是從混亂中廝殺過來的修士,從血河中淌過來,修真界的女修雖也不乏貌美溫柔者,但像這樣慕星遙這樣,這麼溫柔地給賀蘭涯喂東西的修士,他們還是這一次見。
也許這些修士在每一次的廝殺疲累後,都會幻想有一個家,有一個摯愛的紅顏在家裡等著自己。他們的傷勢會有人關懷,在一切拚殺之後,至少還有人等著自己。
他們的一切拚搏,在這種時候仿佛都有了更多意義。
慕星遙的呼喚不是對著他們,但每個修士,現在都想成為賀蘭涯。
礙於這位美人可怕的分神期修為,修士們不敢明著糟蹋賀蘭涯,他們隻換了種能引起慕星遙注意的方式。
一名男修刻意把自己下秘境九死一生才得來的秘魚玉佩拿在手裡把玩:“太月靈穀都是長生之仙,一向避世與世無爭,他們的修為更是超凡脫俗,這次,能屠儘太月靈穀的修士,定是奸邪險惡之徒。這種層次的奸人,哪怕是分神期,也很難應對。”
賀蘭涯聽在耳朵裡,對這種直餌不屑一顧。
然而他對麵的笨蛋美人卻好像被這一耳朵的話嚇得不輕,慕星遙唰一聲坐到賀蘭涯身旁,上半身朝他傾斜過去,親密地在他耳朵旁說:“昨晚太月靈穀慘遭血洗,真是太恐怖了,太月靈穀全是一堆與世無爭的草木仙,也不知道誰這麼缺德。”
賀蘭涯冷眼瞧著她,像是身邊沒有他,就能被嚇得去問旁邊那些修士來龍去脈的樣子。
正中彆人的下懷。
彆人就等著她去問他們呢。
賀蘭涯毫無避諱:“太月靈穀群仙,乃是本尊所殺。”
慕星遙頓時嚇得挾魚的筷子一抖,賀蘭涯對她頗為不滿,冷冷地看了她一眼後沒說話。
慕星遙則在捋來龍去脈,怪不得昨晚整整一夜都見不到賀蘭涯人。怪不得今早他衣袍帶血,這也說得通了。
慕星遙的手微微顫抖,其實這很符合賀蘭涯的做派,賀蘭涯這段時間一直表現得像個正常人,其實他是個想要墮魔的仙尊啊,怎麼可能正常。
那些仙的死,慕星遙並未親眼所見,她在這種時候會更想保住自己的命,隻能硬著頭皮道:“啊,是嗎?”
賀蘭涯道:“是。”
賀蘭涯並不在意修真界的腥風血雨,越亂越好,哪怕玄清仙門在這件事麵前也根本不清白。
慕星遙陷入沉思,這也太誠實了吧,你屠了彆人滿門不知道低調點?
慕星遙擔心等會兒就有人來圍追堵截他,順便再把自己作為添頭給殺掉,隻能拚命暗示:“你一定是開玩笑的,你這麼善良,而且,你昨晚上一直和我在一起,你哪兒有時間做那種事?”
她錘錘腿:“昨晚我的腿都麻了,你彆開玩笑了。”
慕星遙的腿很長,在合歡宗時,雖然她懶惰,但是每任教席、長老都會尤其讓她多學以跳舞為主的魅惑功法,比如天魔舞之類。現在哪怕她穿得中規中矩,紫色衣裙層層疊疊,也不能掩蓋這一點。
賀蘭涯清楚她的想法和拙劣的維護,他的目光跟著落在慕星遙腿上。
很長的一雙腿,賀蘭涯不知道為什麼她把他給的所有天賦都點在了美貌上,讓她身處群狼環伺的境地而不自知。
賀蘭涯沒反駁慕星遙的話,他甚至道:“麻了嗎?不是夜夜如此?”
慕星遙驚得臉緋紅,果然,BOSS就是BOSS,他們昨晚隻是雙修,哪裡存在腳麻了?而且也不是夜夜,除開賀蘭涯需要魅惑的時候,他就像個聖人,哪裡有夜夜如此?
慕星遙半天沒接到賀蘭涯的話。
周遭的修士們臉色卻都不大好,他們自然不信屠殺太月靈穀滿穀的修士會這麼堂而皇之承認是自己所為,更認為賀蘭涯是有意在這名女修麵前吹牛。
男人都有的那點虛榮心,他們再清楚不過。
就像現在,他說了是他屠殺太月靈穀仙人之後,這名女修不很快表達對他的關心?
其中一名男修正要說出是誰殺的太月靈穀仙人時,賀蘭涯抓住慕星遙的手:“既然腳麻,就先回房間。”
他堂而皇之打橫抱起慕星遙,在眾人或明或暗的目光中回去,慕星遙羞恥得恨不得錘死他,但又沒辦法。
眾所周知,反派乃至於主角都有一種奇奇怪怪的病,類似於喜歡在大庭廣眾之類秀恩愛,實際是展示自己力量的手段。慕星遙麻木地做這個工具人,等迎著眾人譴責的目光回到房間時,她才道:“你乾什麼?”
賀蘭涯冷漠道:“你不懂嗎?”
在他沒在的時候,出現在這些修士麵前,如果這裡不是留仙居,她以為事情還會如此平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