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麼能不改?慕星遙急了。
她道:“要改!”
“如何改呢?”天機閣主態度非常好,因為慕星遙或許是合歡宗修士,不擅戰,但她旁邊的雲華仙尊可不是不擅戰的擺設。
想到剛才慕星遙直稱雲華仙尊叫做賀蘭涯,天機閣主就覺得他的命仿佛又薄了一點。
慕星遙道:“你就澄清就好了,我和賀蘭涯不是你寫的那種關係,他哪兒有對我情深不壽?”
慕星遙這話一出,不隻天機閣主開始發抖,天機閣主旁邊那幾個修士也麵色不自然起來,似乎想要偷偷朝後退,但又不敢,很是滑稽。
齊玉書也朝慕星遙望過來,表情充滿驚訝。
慕星遙頓了頓:“你們怎麼了?”
她順著這些修士的視線朝後看去,雙目同賀蘭涯的目光撞在一起。
賀蘭涯雙目清冽如雪,冰冷覆霜,也就是冷了點兒,但他一直是這種萬年便秘臉,慕星遙覺得沒什麼。
她重新轉過去頭去:“就是澄清一下,我和他的關係沒有你們想象中那麼纏綿悱惻,你們編排我沒關係,但是編排他就不好了。玄清仙門也不會任由你這麼亂寫啊。”
賀蘭涯就是玄清仙門的仙尊。
慕星遙說完,其餘人已經連拿眼色打量都不敢了,隻敢把頭垂下,降低存在感。
慕星遙頓了頓,然後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回過頭,想看賀蘭涯有沒有在她身後搞小動作。
賀蘭涯沒有,他隻是站在那裡,周身霜雪,自成一道風景。
慕星遙真不懂,好奇詢問:“你們到底在怕什麼?”
天機閣主不知道怎麼說,這位聖女感受不到雲華仙尊身上傳來的上清威壓嗎?
其實,慕星遙真的感受不到,她和賀蘭涯天天待在一塊兒,天天和他雙修,身體和神識早就對賀蘭涯熟悉無比,有了身體記憶,換句話說,慕星遙免疫了。
更彆提她是賀蘭涯親手造出來&#3034...0;能影響他的天香蝴蝶骨。
慕星遙實在不懂,她看著天機閣主:“你不改嗎?”
天機閣主這時候哪敢說改,但他本來也不會按照慕星遙說的改法去改。
天機閣主道:“自然要改,但不是按照聖女所說的去改。”
慕星遙疑惑:“你是什麼意思?”
天機閣主嗬嗬一笑:“聖女可曾聽說過隻緣身在此山中,不識廬山真麵目?聖女認為並非情深不壽,也許隻是聖女的看法?但是我們攥書,不會隻看本人的看法,我們儒修也有自己的角度,基於事實,才是我們要做的事。”
慕星遙不知道怎麼說,她和賀蘭涯就是標準雇傭關係。
慕星遙跑去賀蘭涯旁邊:“你說句話啊。”
賀蘭涯道:“說什麼?”
他給慕星遙傳音:“說本尊同你一處是為了讓你讓本尊墮魔?你認為他們會信嗎?況且……”
慕星遙:……
是啊,他們不會相信。
慕星遙不等賀蘭涯說完,就喪氣道:“算了,你彆說了,我不想聽。”
其餘人麵色各異,尤其是天機閣主,他含著淡淡的微笑,更覺得自己沒有寫錯。
除開這位聖女,誰敢對雲華仙尊這麼說話,誰又敢對雲華仙尊頤指氣使還能讓他忍耐?
慕星遙落寞地對天機閣主道:“那你自己看吧。”
天機閣主應是。
偏偏在此時,飛鶴亭外飛來無數仙鶴,它們潔白的翅膀在陽光下發著聖潔的光芒,從朝霞處而來,以鳥喙結著美麗的霞衣。這些衣服全用晚霞、雲朵、仙花織就,全是最獨一無二的顏色。
仙鶴們在慕星遙麵前停下。
慕星遙沉浸在悲傷之中,她的悲傷不是因為名聲被毀,她根本就沒有過這個玩意兒。
起初,她是悲傷於這種謠言總纏著她,後來,她則是悲傷於賀蘭涯那句話,賀蘭涯說的沒錯,他們都不會信是賀蘭涯主動的。而且,賀蘭涯沒說完的話,慕星遙其實知道是什麼。
賀蘭涯已經很委婉了,真正的殺機在於如果說自己能令人墮魔的消息傳出去,自己以後還會有自由嗎?
她隻會要麼被人利用,要麼被正道殺死,匹夫無罪,懷璧其罪,屆時,她的命運不會掌握在自己手裡。
她隻會碰見一個又一個賀蘭涯,不,那些人或許還不如賀蘭涯。
賀蘭涯不好酷刑,不喜歡折磨人,他俊美無雙,實力強大,和他一塊兒,她至少不必擔心被其餘魔搶奪的風險。還有和他雙修,他這副模樣,她也不抵觸,如果換成其餘奇形怪狀的魔呢?
慕星遙忽然有了強烈的危機意識,也許,她該學著儘快適應修真界,殺人,或許也沒她想象的難。
她一想到這點,居然止不住難受起來,慕星遙告訴自己,至少,今天是她的休息時間,她至少要休息一天,再思考這些問題。
她打起精神來問仙鶴:“這些是?”
賀蘭涯提醒她:“最美的衣服。”
這就是賀蘭涯那天晚上的承諾?要是平時,慕星遙會很開心,但現在她隻能強打精神,對賀蘭涯道:“謝謝。”
賀蘭涯仿佛看不懂她的傷感:“不用。”
他對天機閣主道:...“你要基於事實,本尊可以放任你,但是,其中有一點錯漏本尊必須糾正你。”
天機閣主誠惶誠恐道:“尊上請吩咐。”
賀蘭涯道:“並非她主動魅惑,手段百出。”言下之意,或許是暗示他主動?
天機閣主立即道:“老朽一定修改。”
慕星遙看明白了,去他媽的以理服人,賀蘭涯拳頭大,所以他一句話就管用,她說到口舌生煙都不行。
而賀蘭涯,慕星遙不知道他幫自己說這句話的原因是什麼,她目光灼灼看向賀蘭涯。
賀蘭涯傳音:“本尊說過,本尊沒有折磨你的必要,這些事,本尊不認為有資格影響你做任務的心情。”
沒資格,所以他幫了慕星遙的忙。
字字是任務,句句是任務,賀蘭涯是嵌在任務裡了。
慕星遙管不著他,她隻知道,她麵臨的一切麻煩好像都來源於賀蘭涯,她受到的一切庇佑也來源於賀蘭涯。
這個人翻掌為生,覆掌為死,縱然他做的事是把自己帶離合歡宗,遠離故土,自己也不得不依靠他。
慕星遙忽然止不住地暴躁,賀蘭涯真是把她算得死死的,依靠就依靠,控製就控製,來啊。
慕星遙猛然從後麵一把抱住賀蘭涯,她輕笑道:“是啊,全是他主動讓我魅惑,他聽話得不得了。”
說這話時,她眼波流轉,聲音中仿佛含著香甜的蜜糖,空氣裡有如煙般的香氣。
如果說剛才的慕星遙除開長相外,都不像妖女,反而像被欺負了討要公道的女孩子,那麼現在她的行徑就是不折不扣的妖女,她蔥根似的指尖撫上賀蘭涯的臉,在上麵流連。
與此同時,慕星遙轉頭對天機閣主道:“我讓你的下冊書寫完後,先給我看看再發,可以嗎?”
她眼裡含著一點威脅,本在半覺醒期的天香蝴蝶骨也被催動了一點,天機閣主瞬間感受到危機,連忙到:“自然。”
賀蘭涯的手一抬,慕星遙一把給他按住,在他耳邊道:“住手,你不是天天鑽到任務裡了嗎?現在是我送你的魅惑,你不會不要吧?你不會隻是嘴上花花實際很不行吧?”
慕星遙現在的情緒明顯是不在沉默中滅亡,就在沉默中變態。
人人都覺得她是妖女,她今日就要狐假虎威!
哪怕以後賀蘭涯和她分開,這些人也得掂量掂量,她是能蠱惑雲華仙尊的妖女。
賀蘭涯放下手,慕星遙繼續道:“現在太陽好大啊。”
賀蘭涯道:“你要能遮蔽陽光風霜的飛行法器?”
他可真上道啊,為什麼他學什麼東西都這麼快?
慕星遙現在不允許自己輸,她道:“要是一般的飛行法器,你就彆拿出來了,我看著就心情不好。”
賀蘭涯頷首:“好。”
然後他轉手,召喚出一艘華麗無比的大船,周圍有青鸞紫鸞翩翩起舞,舞了一會兒後變成風帆,落於船上。
這艘船飛在空中,恢弘無比。
慕星遙還想裝逼地說她討厭船,讓賀蘭涯換一件,但是其餘人的目光已經快把這艘船給射破了。
她隻能道:“我討厭這個顏色。”
賀蘭涯問:“你要什麼顏色?”慕星遙扭臉:“彩虹色。”...
“好。”賀蘭涯揮手,他的力量讓雲海生波,空氣中布滿恐怖的威壓,好好一艘氣勢恢弘的船,活活變成彩虹色,變得十分醜陋。天機閣主等一臉暴殄天物的心痛表情。
慕星遙也覺得糟蹋東西,不知道還能不能再變回去。
她道:“這樣不錯。”
說完,她就要放開賀蘭涯,自己跑上去。賀蘭涯反手抓住她的手,傳音:“既然是贈送,隻贈送一半?”
他不放開,反而順勢一帶,這樣反而顯得慕星遙主動撲到他的懷裡不起來。
慕星遙也不敢太過掙紮,畢竟再掙紮就露餡了。
她眼睜睜聽著賀蘭涯道:“諸位同去太陽靈山,可一同上船。”
慕星遙掙紮得更厲害,賀蘭涯這是要把所有修真界正道拉上他的賊船,一網打儘的節奏?
賀蘭涯神色不變:“星遙在與本尊鬨矛盾,本尊不能陪同諸位,諸位自便。”
“理解理解。”
“尊上不必管我們。”
“多謝尊上的船。”
沒有人會拒絕,飛行也要花費靈力,除開賀蘭涯這樣靈力像是花不完的怪物,其他人都會選擇飛行法器。
其實慕星遙也不知道賀蘭涯到底要做什麼,他要殺人,簡單無比,沒必要如此大費周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