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第 1 章(2 / 2)

“費少,無憂走了。”

“哦。”男人的反應卻很平淡,像在聽一件無關緊要的事。

“他說他不會再回來。”

“嗯。”男人顯然沒當回事,極有耐心地等待對方繼續往下說。

“他還……”管家似乎有點難以啟齒。

“還什麼?”費修遠漫不經心地追問。

“還讓你以後不要糾纏他。”

男人卻像聽到笑話般大笑出聲,“行了,我知道了。”

電話掛斷。

“什麼事呀?”杜敬看他笑成那樣,便隨口問。

費修遠興致勃勃說:“金絲雀飛了。”

“操,真的假的?”

費修遠沒應話,悠悠然抿了口酒,顯然不在乎。

“又玩欲擒故縱?這一招他以前用過不止一次吧,每次還不是乖乖回來了。”杜敬道。

“喂,洛洛,你不是和無憂關係挺好?快問問怎麼回事?”

被cue到的男生抬起頭,看費修遠也沒有反對的意思,就道:“好!我這就問。”

男生欲起身,他旁邊的男人把他拽回懷裡,“就在這裡打,開免提。”

電話隔了好一會兒才接通,叫洛洛的男生主動開口:“無憂,你現在在哪裡?”

“何事?”電話裡的聲音冷冷清清的,說的話也奇奇怪怪,與眾人記憶中的無憂很不相同。

“我聽說你離開費家了,到底是怎麼回事啊?”洛洛問。

無憂的聲音自電話傳來,帶著與以往全然不同的冷清平靜:“智者知幻即離,愚者以幻為真。一念放下,萬般自在。”

眾人:?

杜敬幾人差點忍不住爆笑出聲,費修遠搖晃著酒杯,眸底有了一絲興致。

他倒很想知道無憂又在玩什麼把戲。

洛洛見他沒提剛才的視頻電話,也鬆了一口氣,繼續道:“無憂,彆任性了。費少又帥又慷慨,對你還這麼好,你去哪裡找第二個費少這樣的人呀?”

“阿彌陀佛,空即是色,色即是空,執迷不悟,色相兩空。希望你也能早日跳出迷障,得見泰山。”

無憂說完,也不等洛洛回應,直接掛了電話。

眾人忍不住笑成一片,洛洛也跟著尬笑兩聲。

“草,他這是準備出家嗎?”周遊爆了句粗。

杜敬捂著笑痛的肚子,“要不是以前有那麼多案底,我還真以為他立地成佛了呢。”

“費少,你這隻金絲雀有點意思。”

費修遠懶懶地端起酒杯喝了一口,一副渾不在意的樣子,也不知在想些什麼。

“不行,這次一定要賭一賭,看看他能撐幾天。”周遊提議。

“最多一個月,他以前最長的記錄就是一個月。”

“一個月你也太看得起他了,我猜一個周吧。”

“三天,頂多三天。”

……

一群紈絝七嘴八舌議論著,杜敬看向費修遠,“費少,你覺得呢?”

“我不做這種毫無意義的猜測,他當我們費家是什麼地方?想走就走,想來就來?”男人不屑輕哂,“不回來也正好。”

他還怕無憂真的死纏到底呢!

隨即,他拿出手機,撥了一通電話,用薄涼的口吻吩咐道:“從現在起,雪藏無憂,停掉他所有行程。”

“費少果然牛逼!我們等著那金絲雀哭著回來像條狗一樣跪舔你。”

眾人又開始談論無憂對費修遠的深情,江城富二代圈子裡,誰人不知無憂愛費修遠愛得死去活來?沒有費修遠,無憂活不下去,整就一根攀附在費修遠身邊的菟絲花。

可惜他空有一張長得像蘇文彥的臉,卻沒有蘇文彥的命。費修遠愛蘇文彥愛得深沉,差點為了蘇文彥和費家決裂,而無憂卻隻是蘇文彥的替身,費修遠隻把他當成蘇文彥的替代品,召之即來揮之即去。

更可笑的是他看不清自己的身份,還以為費修遠對他有感情,非要上趕著讓人看笑話,殊不知在費修遠眼裡,他不過是個替身。

費修遠聽著他們津津樂道地講起無憂離家出走的往事,心中冷笑。無憂他爹今天才剛欠下一筆高利貸,他這一回去,想必定有“驚喜”。

這次確實該給這隻金絲雀一點點苦頭,省得他忘了自己身份,還以為費家的大門永遠為他敞開。

*

澄溪口老城區。

暗黑的小巷,一盞老式燈泡掛在巷口,昏黃的光線根本驅散不了這一片漆黑。

低矮老舊的棚戶區破敗擁擠,這是江城最臟最亂的貧民窟,住的多是外來打工者。

但無憂一家除外,他們是土生土長的江城人。

可惜他爸是個敗家子,嗜酒又愛賭,家底全都被輸光了,喝了酒還要發酒瘋打人。

無憂的媽媽不堪折磨,在一次被打得鼻青臉腫的絕望下選擇自儘。結果她命大,並沒有成功,反而成了植物人,現在還在醫院躺著。

無憂踏上這一片年代久遠的青石板路,心中漸漸平靜下來。

既來之則安之,他能來到這裡,成為這個世界的無憂,也許也是他未了的塵緣。

無憂的家就在這條巷子的儘頭,是一間破敗的老舊房,是他外公外婆留下的產業,要不是因為太破太爛地段太差賣不出去,沒準他們連這個落腳地都沒有了。

晦暗的儘頭,猩紅的煙頭依稀照見幾道蹲著的人影。

那幾道人影見有人過來,站起身。

“是他兒子,快堵住!”